听见推门的声音,安晨雪抬头向门口望去,却发现一个陌生的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安晨雪诧异看着眼前的这个绝色的女子,只见她如同进入自己的房间一样,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她神情自若、仪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张扬。一时间,安晨雪竟愣在了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芸清看见她这样,才有些好笑的慢慢朝她走去。
见女子向自己靠过来,安晨雪这才回过神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她刻意的提高自己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张望。
“你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那一个呢?”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戏虐。
芸清看着眼前有些惊慌的安晨雪,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什么。
眼前的女子美则美矣,但却少了一份灵气。先前不是没听说过东沐第一美女的名号,可眼前的女子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灵动温婉,反而从她的神色中,芸清看到了些许的落寞和哀伤。而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也没有那种会令人无法侧目的流光溢彩,只带着一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倒是会惹人怜惜。
“不要看了,你门口的丫鬟此刻睡的正香,怕是美梦香甜,没有功夫搭理你。”
芸清话音一落,就见安晨雪快速站了起来,欲朝门口的方向移去。她知道安昊今日前去赴宴,不在驿站内,但刑太子一定在离她房间不远的地方,而且周围也必定会有来回巡逻的侍卫,此刻她只要弄出点声响就可以了。
可是,正当她要抬脚时,却看见面前的女子将手中的玉箫轻轻一挥,玉箫立刻朝她袭来,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击中了她……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发生,那只玉箫在她身上轻轻一点就离开了她的身体。紧接着,玉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然后便被白衣女子再次收回手中。
下一刻,安晨雪悲哀的发现,现在的她,不仅没有丝毫的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软软的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用惊恐又带着怨恨的眼神,望着面前逐渐靠近自己的白衣女子。
“别这么看着我啊,郡主。”芸清慢慢的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受惊的女子,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郡主不必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来,只是想借郡主求证一些东西罢了。”
她无所谓的对安晨雪说着,同时自己也坐在了床榻的边沿,将安晨雪的右手拿起来,两指轻轻地搭在手腕处的脉搏上,然后合上双目,不再言语。
安晨雪只能看到芸清的侧面,看不清此刻她的表情,也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此举意欲何为,但她知道,这个白衣女子绝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因此心中充满了不安。突然间,安晨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几乎已经透明。
芸清在这时也收回了为她诊脉的手,半转过身,看着这个脸色既苍白又紧张的女子,神色复杂。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郡主的“病”不单纯。从脉象来看,安晨雪事先一定是服过了一种可以让血脉微微阻塞的药物,但在一般的大夫看来,最多也就是认为她气血不足而已。气血不足通常都是过于劳累造成的,当然需要好好休息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配制这种药需要一种很罕见的植物,虞美人。虞美人只有在极度寒冷阴湿之地才会生长,一般人只要服用少量就会令人血脉阻塞,若服用过量的话,便会让服药之人进入假死的状态,不过在某些情况下它也有疗伤愈毒的功效,只是若女子长期服用,很可能就会造成终身不孕的后果。如今这世上,怕是只有东沐最北边的极寒之地才会生长这种植物了……
此刻,有一些芸清本来想不通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郡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么做,是想让刑太子更加怜香惜玉吗?或者是别有用心,想让你背后的人有时间去再干点什么,是吗?呵呵,不过我奉劝一句,不要再制造一次百姓闹事的戏码了,说真的,这一招真是不怎么样。”
说到这里,芸清停顿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安晨雪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知道她对这些都是知情的。嘲弄一笑,芸清玩味的语气突然一变,冷淡的说道:“郡主,若是你的目的是后者,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不然,最后很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芸清听见门外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体缓缓的靠近安晨雪,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郡主,记得我刚刚说的话,还有,我不希望有谁知到我来过这里,否则,明日就会有人将一株虞美人送到定远王府……”满意的感觉到了安晨雪身体的瞬间僵硬,芸清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消失在了她的房间中。
而芸清走后,安晨雪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力气,于是她急忙起身,欲出去找人,却在刚迈出一步时,听见门外传来了刑天奇愤怒的声音。
“该死的丫头,让你在门口伺候着郡主,你居然敢在这里睡觉,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房间的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而这开门声也打断了刑天奇的话。
安晨雪一脸焦急的走了出来,语带哀求的说道:“太子殿下,这丫头可能是照顾我太累了,一直都没有休息才会这样的,您就不要怪她了。”她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边缓缓的向刑天奇行礼。
刑天奇一看是她,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伸手扶她起来,用依旧严厉的语气对跪在一旁儿瑟瑟发抖的丫鬟说道:“既然郡主为你求情,那这一次就饶了你,但要是有下次,就决不轻饶。”
“多谢太子天下,多谢郡主。”丫头立刻感恩戴德的磕头谢恩。
“行了,下去吧。”不耐烦的将人赶了下去,刑天奇牵起安晨雪的手温柔的说道,“你呀,还真是宅心仁厚,可是对下人太好,他们就会越来越放肆的。对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刚刚睡醒,有些冷的原因吧。那丫头跟了我许多年,多少会有点感情,以后不会了。太子殿下,我总呆在房间里有些闷得慌,不如,我们到院子里去走走吧?”
“当然好了。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天奇,我们出去走走吧。”安晨雪用羞涩的声音的低声说道,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泛红。
“呵,走吧。”心情很好的刑天奇,牵着佳人的手,与她一同朝外走去。
……
躲在暗处还未离开的芸清,看了这一幕后,才终于明白安晨雪这个“东沐第一美女”的厉害之处了。
该进则进,该退则退,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有少女的羞涩和矜持,刚才,自己还真是有点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