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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反应迟钝的女孩 (1)

回到家后,我要给小宝上药,却被他拒绝了。

他只是说很累,然后便回房去了,一直到凌晨都没有出来。

拉开窗帘,我叹了口气,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很荒唐。

韩尚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呢?

楼下有几盏路灯,昏黄昏黄的,偶尔有几片被吹落的树叶,好像天气开始凉了呢!我开始有点担心韩尚……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呢?

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回到起点?

哎,可是,今天的情形,我没有选择啊!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刹车声。我赶忙低头一看,一辆白色的法拉利跑车停在了楼下。

我起身把灯关掉,拉紧窗帘,只留下一条缝,蹲在那里看着楼下的动静。

会是他吗?

在如此平凡的小区,会有谁这么招摇的来呢?而且还是大半夜……

一个中年男人下车了,他往楼上看了一眼,我赶快缩了一下头,虽然知道他根本看不见我,但还是觉得很心虚。

中年男人穿得很考究,眼神深邃,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的成功人士。

突然,那个男人弯腰对车里的人说了一些什么,旁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走下来一个俊美得无与伦比的少年!

我的呼吸顿时停住了,真的是韩尚!

他扬手制止了中年男人的话,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便懊恼地站在了一边。

看样子,中年男人应该是管家,或者司机之类的吧!

只见韩尚望着我的窗户,俊美的脸上没有白天的冷漠,显得很平静。手插在口袋里,倚在车上,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他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晚了到了楼下,却又不肯进来呢?

是因为今天打了小宝吗?

还是因为真的开始讨厌我了?

“姐,你干吗不开灯?”

小宝无奈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我大叫一声:“不要开灯!!”

“怎……怎么了?”小宝明显被吓了一跳。

借着缝隙渗透进来的月光,我看见他的手僵在了开关处。

我拉着一脸茫然的小宝蹲下,在看见他眼里的不解后,我尴尬地笑起来:“其实,这个……那个……今天的月色很美哦!呵呵……”

“是吗?”小宝怀疑地望着我,“可是今天没有月亮啊!”

“这个……我……”

“是……楼下有问题吗?”小宝用手指了指楼下,便要站起身来。

我来不及阻止,只有任由小宝探头往下看去,看着他逐渐消失的笑容,才小声地说道:“小宝,你说韩尚是不是因为……”

“因为打了我才不敢回家?”小宝笑了一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怪异,“你觉得受万人宠爱的韩家少爷,会因为这个而内疚吗?”

“说的也是哦,那是?”

“别胡乱想了……”小宝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道,“他也不会是因为讨厌你或者不喜欢你才不回家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为什么还会在你的窗下徘徊呢?姐……要不下楼去看看吧,我不希望你错过什么,看得出,他是很喜欢你的!”

小宝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我甚至还没看清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影子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帘里。

突然,在门关掉的瞬间,小宝停住了,微微侧身:“记住多加点衣服,天气……开始凉了呢!”说完,便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不一会儿,我听见小宝的房间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小宝和韩尚之间,总有一个人,会让我感觉到特别的奇怪呢?

好吧,我听小宝的……

我偷偷一笑,打开房门,跑了出去。早把小宝的关心忘到了九霄云外。

看见我的出现,韩尚脸上闪过不着痕迹的欣喜,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态!哼!这个虚伪的家伙!真不好相处!

“你在这里干吗?怎么不上去?”我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努力不看他。

“我家少爷是来……”

“遛车!”韩尚打断中年男人的话,便转身往车内走去。

遛车?什么理由?

“你是白痴还是当我是白痴啊?”我气呼呼地挥了一下拳头。

“后者!”韩尚看也不看我一眼,便坐进了车内,随即对中年男人说,“韩伯,开车!”

“是,少爷!”男人很无奈地摇摇头之后便坐了进去,发动了车。

搞什么!看着绝尘而去的法拉利,我真不敢相信,刚刚怎么会听小宝的话,跑下楼来受气呢!

我刚准备转身上楼时,突然听见一声很刺耳的刹车声。

怎么了?

我用手遮住刺眼的车灯,半眯着眼,望着从车上走下的俊美少年。

他回来干吗啊?

“喂,你把车遛回来干吗啊?”我揶揄地撇了撇嘴巴。

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明亮的眼睛如星星般璀璨,完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有一种纯粹的轻柔。在韩尚的眼神里,我看见的是早已呆掉的自己。

“我……”

望着欲言又止的韩尚,我恶作剧般地耸耸肩,故意不接话,只是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其实……”

咦?韩尚脸红了哎!太不可思议了!

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少了平时的冷漠和娇贵,韩尚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我忍住笑意,继续无辜地望着他。

嘿嘿,上帝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哼哼,韩尚,你也有窘迫到脸红的时候!

嘎嘎嘎嘎……奸笑ING……

突然,韩尚冲了上来,大吼道:“你这个猪丫头,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啊?就算反应迟钝,感觉都跟着迟钝了吗?真不明白你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不早点死掉,真是没用!”

我瞪大双眼,不明就里地望着眼前这只狮子,头上无数的问号在飞。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我头晕……

突然,我肩上一阵温暖,一件外套凭空出现在了我身上。

阻止了乱飞的思绪,心里暖烘烘的,原来他是在关心我呢!呵呵,可爱的韩尚!

关心就关心嘛,虽然不怎么能够接受他表达关心前的“前奏”,但是毕竟他是在乎我的啊。呵呵,上帝啊,怎么会有如此幸福的感觉在蔓延啊?

我抬起头,对着故意把头望向旁边,装作不在乎的韩尚甜甜一笑。

“笑得这么白痴!”他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身向车门走去。

可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了韩尚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拉了拉身上的外套,上面有韩尚残留的体温,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我深呼吸一口,好像空气中也飘荡着甜蜜蜜的感觉。

呵呵……

看着车的尾灯消失在小区的尽头,我傻笑着转身,准备上楼。

眼角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房间,我愣了一下,一个黑影呆呆地站在那里……

小宝?他不是睡了吗……第二天,我和小宝来到学校,刚走进教室,便被南柯拉到座位上。

“你干吗啦?我的手被你弄疼了!”我一把甩开南柯的手,把书包放进抽屉。

真是的!一大清早鬼叫什么嘛!触我霉头啊!

“老实交代,那个男生是谁?”南柯三八兮兮地眨着眼,我努力克制着一个拳头要砸过去的冲动。

深呼吸……看一下南柯,不行,还是觉得欠揍!

再呼吸……再看一下南柯,还好,感觉不是特别强烈了……

三呼吸……

当我觉得已经成功控制住打人的冲动后,调节了一下非常不淑女的坐姿,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对,perfect地微笑。

“我能请问是哪位男生让我们的方大小姐感兴趣了吗?”

“哎哟,装什么啦,就是那个又高又帅又酷还超级有钱的男生啊,听人家说,是校长亲自接待的哦,人家可是风氏家族的大少爷风成言,家里是钻石开发商,和韩家的财产并驾齐驱哦,我的天啊,My God,为什么这些有钱人总是看不见我!”南柯的表情从激动到羡慕最后演变为受伤。

风家少爷?风成言?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啊?

突然,一个人影从脑中闪过。

我的天!不会是他吧?

哦,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绝对不是!我急忙否决了这个想法,风氏家族可是本世纪年轻人奋斗的目标,不仅垄断了所有珠宝行业,还乐善好施,常常捐钱盖学校和敬老院,提起风氏家族,没有一个不敬佩的。怎么能和那个肮脏的少年混混联系在一起呢?不可能!

“我不认识有钱人!”于是,我肯定地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南柯暗淡的眸子突然又闪出光来,“除了小凝和韩尚!我不认识任何一个有钱人!”

南柯懊恼地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风成羽怎么会点名找你呢?”

点名找我?不是吧?找我?好像上次那小混混少年拿走了我的作文本哦,上面写有我的名字和利诺中学,不过我好像忘记写班级了,他不会凭着作文本上的信息找来了吧?难道真的是他?当然不可能了,拿脚来想都不可能啦!我再次否定了自己的胡乱联想。

我望着小凝,她放下书,点点头,肯定了南柯刚刚说话的可信度。

还好上课铃响了,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管他是谁呢!哼!

在和韩尚交往以来,太平日子好像成了很奢侈的事,和我以前低调不被人重视的生活恰恰相反。

“好了,同学们,我们现在上课,今天主要是复习上节课学的生物学,谁知道——哎呀,校长大人,您怎么来了,有事吗?”

班导殷勤的语气顿时吸引住了所有同学的目光。

只见卑躬屈膝的班导身后,跟着走进满面红光的老院长,而跟随老院长进来的,却是一个俊美无比的少年。略微偏黄的头发,显得有点狂傲不羁,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皮肤苍白。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饰项链,黑色的背包懒散地挂在肩上,和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很疲倦的感觉。

“校长,这位是……”班导一边哈着腰,一边望着走在最后的少年,眼里充满了疑惑。

“他是风氏家族的大少爷,今天来我们学校找一个人,所以我就带他每个班都逛逛了,对了,刘老师,没打搅你上课吧?”老校长打着哈哈,笑声差点把教室掀起来了,真不知道腐败了多少保健品。

“哎哟,是风大少爷,快请进,快请进……校长,您看您说的哪里的话啊,风大少爷能到我们班来巡查,那可是无比的荣幸啊!”

班导把少年和校长迎进教室,喧哗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了,大家都面面相觑。

搞什么?现在可是在上课哦,怎么还要接受别人的参观!

少年抬起头,淡淡地瞄了一眼教室里的所有人,最后把焦点放在了我身上。

“就是她!”修长的指尖带着众人的视线一起望向了我。

我?我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当发现自己又被群观时,真想直接晕倒。

“春盈……他找来了……”南柯望着我,一脸不可思议地把身子往后移了一下,说道,“你最近真的很……幸运诶!看来我还是和你保持距离比较好哦!”

幸运还和我保持距离?什么世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哎呀,风大少爷居然找毕春盈?”沉默过后,一个女生打破了安静,顿时,教室沸腾了,校长和班导都被无视了。

“你们猜是什么原因呢?”好八卦的声音。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私生活不检点啦,勾引不成还被人找到学校,真丢人!”呃……这位同学我记住了!居然能把捕风捉影的假象说得好像亲眼目睹一般,一定要去讨教讨教。

“怎么又是她嘛!”

“对啊,居然背叛韩尚,真是坏女人!”

“而且还是毕小宝的姐姐,我都替毕小宝感到不值!”

“……”

和小凝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自从成了韩尚的女朋友后,风言风语对我来说,一天不听见,还有些不习惯了。

我无奈地低下头,带着有些混乱的思绪胡乱地整理着书桌,风成言却迎着众人的目光晃到了我的面前。

抬起头,居然还有一点眩晕。近距离看他,比在远处看更加俊美。虽然看习惯了安静得如同天使的小宝,懒散得近似撒旦的韩尚,可是风成言的出色,还是让我感到震撼,他的身上有一种小宝和韩尚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邪恶,邪恶美得最妖艳。而且,那张脸,我怎么觉得有点点熟悉,好像真在哪见过似的。

“跟我出来!”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南柯气得站了起来,对着风成言大叫。

“那位同学,那位同学,请注意一下,这是课堂!”

班导站在讲台上,手指着南柯,眼中透露出警告的味道。

什么嘛!刚刚还在广大有为少年面前表演市侩闹剧,现在又叫我们注意纪律,难道刚刚不是课堂?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凝,她难得眼里也有些怒气。

“你不认识我了?”他偏着头问道,眼神中充满戏谑。

我和他认识吗?有可能哦,好像他挺面熟的。

于是,脑中不断回转着以前的画面,从小到大,从捡到小宝……到……电影院?

“是你!”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巴叫道。

居然真的是他!那个在电影院门口救了我而之后又抢走我作文本的少年!我前面否定了N次的人!

可是……眼前的风成言高贵冷漠,带着不容人亲近的尊崇身份……怎么会是当天衣着肮脏行为猥亵的小混混呢?

“好啦!好啦!南柯别气,快坐下吧……”回过神来之后,看着似笑非笑的风成言,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南柯肩小声说道,接着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转身面对风成言,无奈地说道,“我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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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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