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的水已经渐渐失了温度,安柒慢慢起身,脱下衣服就这样直接进入了只带着一点余温的浴桶。冰冷的感觉让她刺激得身体微微颤抖,却让她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办。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现在的她对于这对夫妻来说,不过是一个待卖的货物。而她,绝对不能沦落到被卖为雏妓的地步。这个古代社会,女人的地位如此低下,若是为妓,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逃。可是,黑池林四周到处都是深山雪地,她一个初来咋到的幼小女童,连方向都无法辨清,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恐怕刚刚走出这间屋子,便会被抓回去吧。那么,唯一的办法便是明天到了镇上之后,再另寻机会。从猎户村到东门镇大概要一个上午的时间,镇上人来人往,一旦混入人群,她逃跑就容易多了。然而,能不能逃出去也不一定,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习惯了冰冷,身体便渐渐麻木,为了避免这具身体感冒生病,安柒擦拭了身体,开始穿上衣服。许是她刚刚太过惊骇没有发觉,衣服居然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乎没有办法再穿。现在的自己实在是不想面对那对伪善的夫妻,安柒记得以前看到过赵家嫂子缝补衣服的篮子,赵家嫂子似乎还挺宝贝的,平时都不让她碰。不过,也因为赵家嫂子那种表现,反而让她格外留意了一眼,知道那个缝补篮子被她藏到了哪里。虽然她还真搞不懂,赵家嫂子女红并不算很好,有什么好藏的。
取出篮子,安柒仔细看了看,里面有一块比较厚实的布料,正好可以用来补住撕开的裂口。安柒拿起那块布,感觉这块料子果然不错,居然还有些沉,难道是一块兽皮?用来保暖最是不错了,看起来也有些旧,她用了应该也没什么吧。心里刚刚冒出来一丝愧疚,想到这对夫妻的恶毒行为,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但要多拿些东西,还要把房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若是逃了出去,没有一点银子肯定是无法生存的。安柒翻了翻女红的篮子,里面除了一些针线布料就没有什么了,想想也是,赵家嫂子不可能把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找了找房间其他一些比较隐秘的地方,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安柒郁闷地放弃,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明天的计划,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要被卖到青楼。不要哭,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坚强起来,才能好好的不是吗?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可是为什么,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第二天醒来,安柒觉得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许是昨晚上哭得太久,眼睛也有点红肿。安柒有些担心,这样的状态若是被赵家夫妻发现了,肯定会起疑心的。匆忙起身,找到赵家嫂子平时化妆的东西,扑了一点劣质白粉,挡住眼角的红肿,直到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安柒才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传来了赵家嫂子的敲门声。
“小柒啊,你醒了吗?嫂子进来了?”
安柒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微微一震,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与平时一样的语气开口道:“我醒了,门没关,赵嫂子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赵家嫂子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笑容出现在眼前,安柒却只觉得无比厌恶。勉强露出笑脸,安柒看着她,明知故问:“赵嫂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娘家有个妹妹今天会过来串门,所以啊提前给你说一下。到时候她来了,你也别害怕,都是一家人,出来见见面也是好的。今天中午的饭就由嫂子来弄,你啊,就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来了客人,我怎么能在一旁玩呢?嫂子,我还是去帮你打下手吧。”安柒做出不好意思的姿态,为难地开口。赵家嫂子急忙摇头,“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她又堆起笑脸劝道。
“小柒啊,就听嫂子的话没错。你若是觉得闲着不好,那就收拾一下屋子怎么样?”
“既然嫂子都这样说,那好吧。”安柒体贴地开口,换来赵嫂子满意的笑脸,“这才是好孩子,好了,嫂子我去准备准备,你就呆在屋里吧。”
看着赵嫂子离开的背影,安柒关上门,发出一声冷笑。最初,她怎么会觉得这一家人是好人呢?这两夫妻,给她上了人生中最深刻的一课,让她学会了不再盲目的单纯,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赵大一大早就出去接那个所谓的娘家妹妹了,趁着这个机会,安柒仔仔细细打扫了这个石屋,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角落都没有放过。虽然收获甚微,但是赵家嫂子私藏的银戒指银耳环之类的小物件,几乎都被安柒搜刮的干干净净。不着痕迹地将这些东西藏在里衣,那里面有她昨晚上缝的一个暗袋。既然他们要这样对她,那么她也不会让这两人好过!
午时不到,便听到石屋外的雪地传来马车咕噜的声音,赵家嫂子急急忙忙跑了出去,看到拉车的车把式旁边的正是自家男人,不由得有些激动。安柒也隔着门缝,悄悄地往外看去。马车停下,只见赵大拉开车门,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厚重却颜色鲜艳的棉袄,头上戴着玉石簪花,看起来很贵气也很庸俗的妇人。只见她三十来岁,一张圆润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举手投足间尽是安柒以前在电视里面看过的老鸨的那种烟视媚行。只是面对着赵大,她的神色又多了一丝高傲和轻视,显然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笑贫不笑娼。平时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严肃的赵大,此刻的表情带着安柒从未见过的小心和谄媚,他小心地扶着那妇人的手,嘴里道:“花姑,您慢点,小心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