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这是我在整理暮生衣物时发现的,应该是他准备给你的。”锦瑟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不是金银珠宝,只是一小块石头,手掌大小四周圆润光泽,握在手掌之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桃儿颤抖的接过来,光滑的石头上,并排刻着两只鸳鸯,看的出来暮生刻得很是仔细,两只鸳鸯的神态十分亲昵自然,双眸对望之间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深情,雌鸳鸯的旁边刻着两个小字,桃儿,而另一边的暮字还没有来得及刻完,顿时让这两只鸳鸯看起来多了一抹悲凉。
桃儿牢牢的握紧在手里,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在那只雌鸳鸯的眼上,仿佛是鸳鸯落泪,顺着光滑的石壁流了下来。
“娘娘,桃儿累了,先送我回去好吗?”桃儿缓缓开口,声音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让人听不真切。
“来人,将郡主扶回凤栖宫!”梁御尘冷声说道,眸子看向一旁的锦瑟,微微点了点头。
暮生的灵柩被抬入了颂慈殿,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布置着灵堂,让整个皇宫都染上了一抹伤感。
“尘儿,是我辜负了你的心意!”众人退去后,冷呈风站在暮生的灵柩前低声说道。如果当时坚决不许他再掺和朝堂的事情,不许他跟着同行,暮生现在还会好好的活着。
“别说了!这件事不怨人只怨天!”梁御尘早已经将红裙换上了一身素色长裙,周围熟悉的一切让梁御尘想起了她那个只有短短数月母女情的娘亲,同样一个灵堂,送走了一个个她在乎的人,微微侧头看着冷呈风痛苦的侧脸,袖子下冰冷的手握住了他同样寒冷的手掌,如果要怨只能怨天,怨他的不公,怨他的无情!
“皇上、娘娘不好了,桃儿姐姐在凤栖宫自杀了!”小莲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脸害怕的喊道。
梁御尘神色一震,心里担心的事情再一次被应验,桃儿,就算暮生死了,就算所有你在乎的人都消失了,本宫也不许你如此脆弱!如此请看自己的生命!
“去凤栖宫!”梁御尘看了冷呈风一眼,眼里的清冷和寒意让人不敢直视,两人立刻朝着凤栖宫快步赶去。
“嫂子,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哭出来,但是不要在做这种傻事了!”锦瑟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桃儿缓缓说道,纤细的手腕上包裹着层层白布,有血色印出,袖口上也沾染着血迹。
桃儿没有答话,目光只是空洞的看向屋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锦瑟的话。
“你们都退下!”梁御尘和冷呈风走了进来,朝着门口守着的宫女太监说道。
“是!”小莲带头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躬身退了出去,刚刚桃儿姐姐回到宫里便用刀子割腕,吓坏了众人。
“太医什么时候会到?”梁御尘看了眼床上的桃儿,朝着锦瑟轻声问道,她最在乎的两个女人,此时都在为了她们所在乎的男人而痛不欲生,如果不曾将桃儿许给暮生,她只是在情爱中受一点点伤,就在再重也不会想到轻生,如果不曾让锦瑟与暮生兄妹相认,她还只是固执的恨着盼着,却也不会在重新拥有亲情之后得再一次决绝的失去!
“刚刚已经命人去请了,我只是粗粗的帮她包扎了一下伤口,划破的血管已经止住了血!”锦瑟眼眶同样是红红的,刚刚显然也是哭过。
梁御尘缓缓做到床边,将桃儿的上半身扶了起来,手指抚上她圆润的脸蛋。
“娘娘,桃儿只想一死,让桃儿去陪暮生吧,娘娘,我不要看太医,让我死吧!”桃儿空洞的眸子像是找到了焦距,转头看向梁御尘,一脸祈求的说道,暮生死了,她也不想再独活在这人世上。
梁御尘悲伤的眼里燃起了一团火焰,纤细的手掌抬起,狠狠的抽在了桃儿脸上,带着慑人的力度,清脆的声响让锦瑟和冷呈风都是一惊。
“娘娘!”锦瑟拉住梁御尘想要再次落下的手,边摇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你们以为本宫不痛!你们以为皇上不痛!”梁御尘袖子一甩收回自己颤抖的手,愤怒的火焰像是被眼里的寒冰所熄灭,挺直的身子起身站在床前看着桃儿和锦瑟冷声说道。
“桃儿!暮生已经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人都已经死了,就算你划破自己的动脉,就算你真的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人世,暮生也活不过来,而你也不可能再与他相见!暮生不会喜欢一个只会自杀的女人,一个软弱到一死了之的女人!所以你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他都不会在地下与你重逢!”梁御尘冷声喊道,声音越发的哽咽,死老病死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一个人既然在这大千世界活着就无可避免这些伤痛,看着自己的父母先一步离去,或者看着自己挚爱的人远去,更有甚者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每一次都自杀,那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人会活着?
“死者已矣,生者还要活着,而且要更好的活着!如果你和暮生相爱,就算是在阴曹地府等你三年又三年,他依旧会满怀幸福的等下去,等到你寿终正寝,再和你一起过奈何桥同喝一碗孟婆汤,不管下辈子为人为畜,他也会在你身边从此不离不弃!”梁御尘眼角似乎也有一滴泪跟着滑落,却抬着头不许它再次滴落。
她不是一个逃避的人,也不许她在乎的人逃避事情,逃避伤痛!更不允许不负责任的一死了之!
“小姐!”桃儿似乎被梁御尘的那个耳光打醒,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颤抖的身子扑倒在梁御尘怀里。
“本宫命令你,从今天开始好好活着,好好的将暮生的那一份活着!”梁御尘将桃儿搂在怀里,一脸坚定的说道。
“老臣叩见皇上、娘娘、郡主!”胡太医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轻声说道。
“起来吧!”冷呈风在一旁开口说道,刚刚尘儿的那几番话像是一字字的烙在了他的心里,如果有一天他会先行离去,他一定会守在奈何桥边等着,哪怕三年又三年,直到她寿终正寝,同喝一碗孟婆汤,携手相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