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他疑心重,我并没有觉得不好,毕竟,他做皇帝这一年来,政绩还是不错的,历史上的好皇帝,哪个不是一身血腥呢。或许,一个人站在世界的顶端,才不会有人从自己的身后捅上一刀吧,这是一个理论……我突然觉得他也好可怜,不过看看自己,我哪有资格可怜别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会掩饰的人,笑容背后隐藏着洞悉一切的眼瞳,温柔之下裹着锋利的剑羽。看似无害,却危险至极。这,就是我从小叫道大的华哥哥啊!
“小姐,你就别想姑爷了,呸呸呸,是林家三少爷,小丸子知道,小姐你不希望他出事,小丸子不咒他,小丸子巴不得他好端端地跳出来,让小姐看看,这样你也就安心了不是?”小丸子伸手在我眼前晃晃,见我失神,以为我在为林三伤心,不,我不会伤心的,他没事,只是我看不见他罢了,我还在恨他,他怎敢死!
没有他,没有爱,我也可以生活下去,如前世一样的坚强,无所谓的,这一切对我来说。
“就算没有林家三少爷,小姐还有皇上啊,小丸子觉得,皇上这么宠着小姐,一定是想……”
“小丸子,晚宴快开始了,帮我梳妆!”这丫头越来越不激灵了,皇宫怎比苏府,说话没遮没拦的,我可没意向要长期待着冷清的皇宫里,碧桐和绿荷还在这里,想这话一会儿就该进了君易华的耳朵里了!不管是君易华的关心还是疑心,我们会在皇宫,是因为对他有用吧。呵,我一定是前世电视剧看多了,才这么不能相信一个皇帝,他的好意,我怕是要辜负了,可说回来,他也不信我们,这么一想,我心里稍稍平衡了。
“奴婢来帮,帮小姐梳妆。”碧桐侧身行礼,说道。我看她目不斜视,却是口中打了绊儿,我在后宫没名没分的霸着一处宫苑,称呼上的确令人头疼。
“你叫碧桐是吧,不用称自己是奴婢,称自己的名字就好。另外,我也不是后宫的主子,可能会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就随小丸子叫我小姐吧,没什么不合适的,绿荷也是。”我刚说罢,两个丫头互看一眼,扭过头来对我一笑,异口同声地回话,干脆利落。
“碧桐(绿荷)听小姐的。”
我很满意君易华选的两个人,笑了笑,让小丸子拿出梳妆盒摆在桌案上,示意碧桐来帮我梳妆,铜镜边鎏金的楠木盒显然太贵重了,盒子里也必定都是不菲之物,宫里的物什,我还是少碰为妙,特别是专门给女人用的东西。
描眉点绛,插玉簪配珠花,铜镜里,云鬓环绕,香腮若雪,眉目如画端庄秀丽的美人儿竟是我么?在林三眼里,我又是什么模样,为何他总说我不一样呢,现在这一副弱不禁风,娇柔软骨的样子是不是比较像一个大家闺秀了?他若看见,会喜欢么?为何我直觉他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林三,林三,苏晨瑞说去找林三,今日晚宴,宴请群臣,他难道要抗旨去找人?去悬崖边么?哥哥,若是你再出什么事,我……
叮铛……叮铛……
一声声脆响打断我的思绪,我回头,望见掉在地上的相思木牌,心里一痛,蹙了眉,微微怔楞。
“都怪小丸子,到怪小丸子,怎么把这个也带来了,小姐,你别伤心,小丸子帮你毁掉它。”她说着就要去踩那块薄薄的木牌,我惊得扑身过去夺,两手被她踩个正着。
“小姐!你!对不起,对不起!”小丸子蹲下身,捧着我的手仔细翻看,眼泪扑扑的掉,细碎地念着:“小丸子就知道……你口上说不要……其实,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才,才自作主张带了出来,可,你不气他……小丸子气他……这鬼东西,你见了就伤心,不如,不如让小丸子毁了,没了念想……你也就好过了。”
呵,我还以为自己一直都是天真坦率,没想到被自个儿的丫头说口不对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缩回手收好木牌,安慰她道:“不疼的,不疼的。”
“小姐!”她突然仰头看我,流泪的样子让我也鼻子发酸,就听她说:“你不疼,小丸子替你心疼,这样,你也就不疼了……”
这丫头,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呢,还是傻,呵呵,谁让你跟了我。
“皇上驾到!”又是那副公鸭嗓子,话音未落,君易华一身明黄,龙袍着身,皇者之气,浮于身侧,他一手撩袍踏进了厅门,碧桐和绿荷两个人上前行礼高呼万岁,我拉着小丸子起身给他行礼,他挥了挥衣袖,扶我起来,免了我的礼。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份威严,带着唯我独尊霸气。
“都免了,以后,在这里,不要喳喳呼呼的行礼,朕听着噪耳,不想在这儿也被扰了清净。”
他看着我,微眯了眼眸,问:“怎么主仆两个蹲在地上,是碧桐和绿荷伺候的不好?”
“不是,掉了东西,去捡而已。我很喜欢她们两个。”我低着头,随便答了一句。他没再多问,淡淡地说:“你们都退下吧。”众人俯首退去,小丸子抬头看了看我,也随着碧桐和绿荷出去了。门被带起,轻轻合掩,我不安地躲闪他的目光,将袖子里的木牌捏的死紧,好在木牌上的铃铛似是个哑铃,也就是掉在地上受到了撞击才会发出声响。
“好端端的,捡个东西,眼睛怎么红了?”他抬手来摸我的眼睛,我直觉地向后闪躲,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你……”我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扬手拆了我的发髻,令我不可抑制地向后倒退一大步,正好靠在桌案上,无路可逃,碰到了桌案上的胭脂,碎红一地。
君易华温润的手指揉捏着我的脸颊,让我后背升起了寒意,他低笑着,凑近我,说:“小莺儿以为朕想干什么?”他似是在故意对着我呵气,是男人对女人简单的挑逗,对他来说,自然舒缓,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