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女人,化了淡妆的绝美的脸可以媲美影星,细长而浓黑的眉毛如远山衔黛,美眸清澈含笑的大睁着,使得她的眼眶看起来有轻度的凹陷,红唇像莲花初绽,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笑容带着新嫁娘的娇羞……
看着看着,林涵的眼角有些湿润,红唇自嘲的勾起,很美很好看的一张合照不是么?不得不佩服那间婚纱影楼的摄影师,只帮他们拍一张也能拍得这么好。脑海里掠过三年前他坐在镜头前局促不耐烦的样子,她苦涩的一笑,这么多年,时光都到哪里去了呢?
吸了吸鼻子,林涵抬腕看了看表,离八点还有五分钟,那么再看五分钟吧,要带走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再看看。
欧阳家豪华气派的大厅中,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他们的视线齐刷刷的望向楼梯,像看电影慢动作那样看着林涵一步一步的踩着台阶下来。
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的微微一笑,林涵径自走到他面前,用淡然而清冷的语气挑眉问道:“怎么样?协议书拟好了?”
欧阳晓武看着她苍白中泛着一抹亮色的脸,胸腔内竟有些沸腾,难道她真的如聂雪儿所说,只要诱之以钱就能顺利和他离婚么?那她说过爱他也是假的么?
俊美的长眉皱了皱,欧阳晓武侧过头看了王律师一眼,王律师高度近视的镜片后如死鱼般呆滞的眼睛兴奋的闪烁了一下,立即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崭新平直的纸张,递给欧阳晓武。
“混账,你真的下了决心要和林涵离婚?”欧阳荣一把夺过离婚协议书,双眼炯炯的凝着欧阳晓武,似乎要喷出火来。
“儿子,再考虑一下吧,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慕容莲站在了欧阳荣身边,一双手握住欧阳晓武的手臂,对着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晓武……”一个轻柔娇媚的声音蓦地响起,聂雪儿扯了扯欧阳晓武的手臂,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复杂的忧心之色。
“住嘴,都是你这个女人,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闹成这个地步,你出去,出去。”慕容莲骤然吼道,那架势看着就要冲上来把聂雪儿往外推。
一丝慌乱窜上聂雪儿漂亮的脸,她羞愤的咬着嘴唇,眉毛拧成一团,她忽然抬起头来像受伤的小兽般尖叫了一声,跳起来就向门外奔去。
“雪儿……”欧阳晓武冲着她的背影唤道,她没有停下来,两肩颤抖着,像一朵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的鲜花,欧阳晓武扭过头来看着慕容莲,阴沉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不悦:“妈,你怎么这样?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林涵的么?现在我和她离婚,你应该支持我才是!”
听出他话里的僵冷,慕容莲生气了,挑高的疏眉弯曲起了棱角,语气冰冷的大声吼道:“晓武,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妈,你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责怪我。”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慕容莲吸了一口大气接着道:“不错,妈以前不喜欢林涵,但比起这个狐狸精,妈发现林涵可爱得多了,你休想让妈接受她。”
冷哼一声,欧阳晓武走近欧阳荣低低的沉声说道:“爸,对不起。”
然后他一把夺过离婚协议书丢到林涵怀里,冷然的说道:“签了它吧,对你对我都好。”
林涵微微怔忪,握着协议书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看着他冰冷幽深的黑眸,忍不住问:“签了它,我能得到多少财产?”天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无波无纹。
欧阳晓武的心像被重锤敲了一记,他灰褐色的瞳眸猛地一缩,扯唇冷笑:“够你过完下半辈子!”
口口声声说爱,到底敌不过金钱的诱惑么?欧阳晓武的眸光有一瞬黯淡,转念一想,如果她拖着不签字,是否自己就会回心转意?漆黑的长眉紧拧,脑子中如被塞入了一团棉絮,脑神经突突的跳动着。
极力稳住颤抖的双手,林涵缓缓的打开离婚协议书,眼睛像蒙上了一层烟雾般无法看清楚白纸上冰冷的语句,待终于看到那个天价数字,她的嘴角勾起嘲讽至极的一笑,笑容有些凄苦,她提笔,凝视着白纸黑字,恍惚间看见了当年他们轰动全城,备受瞩目的婚礼,握笔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歪歪斜斜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也意味着,从此而后,林涵这两个字与他再无瓜葛,她有些悲哀的眨了眨蝉翼般的长睫,她漂亮的瞳眸里闪动着一种流动的幽光,却不是眼泪,而是一种破碎的冷冽的忧心的寒芒,她伤感的看着他,就好像是三年前初见他时那种痴恋的眸光,又好像是最后一面,她努力着一定要把他看清楚,在心中刻下他的容颜。她看得这样专注这样深沉,仿佛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
倏地,她苍白的面庞蓦地升起一团红晕,嘴角绽开一朵玫色的花,意味不明的笑着。
如果没有得到爱,有钱也是不错的,她想着,苦涩的勾起嘴角,昂起脸,红唇吐出冰点似的话:“欧阳先生,从此,我们之间,楚河汉界,永不相干,终其一生,老死不相往来。”
“我再也不再爱你了,离婚之后,我早晚还是会爱上别的人,但还是谢谢你曾经送给我的回忆。”她慷慨的冲他一笑,而后转回身上楼去搬行李。
欧阳晓武征愣着望着她的背影,一颗心像被刀剜了一道口子,汩汩的渗出血来,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林涵回到房间,从床底下把带小轮的行李箱拖了出来,素手轻轻一扫拂落行李箱表面堆积的细微的一层灰尘,红唇嘲弄的勾起一笑,原来还打算等他休假一起到泰国去游泰晤士河看看两岸的“水缸”呢,现在她这个“水缸”已然不再属于他了,泰晤士河之旅恐怕此生也不会再有心情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