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颜便屏了声不再出声,角色互换?得,穿越也就罢了,她可不想穿成一个男身。虽然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色,可是……上下打量了幽月一番,轻颜还是暗自摇了摇头,还是穿成女的好。
幽月自不知她所想,看见她几不可见的摇头,便认为她仍是不相信他,微叹了口气,便不再说。
“快到了。”
轻颜便抬了眼往下看,只见一团夜色之下,连绵相延的亭台楼阁气势颇显雄伟,那些青黛色的琉璃瓦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凄冷的暗光,街道一片肃静,似乎所有的青砖的建筑都在这夜色下熟睡了,偶尔街上传来了更夫的几声梆子的声音。
只是,哪里是太尉俯呢?
“你在找太尉俯?”
轻颜并不奇怪幽月的问话,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知道,她是太尉俯庶出的小姐,出宫,除了回太尉俯,还会去哪?
“我想看下我娘。”轻颜恰到好处的垂了眸子,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打了一道浓浓的阴影,原本明快的脸上,便有了淡淡的哀切。
他默然半响,又是几个纵身,便听他轻声说了句,“到了,这就是太尉俯。”
轻颜抬了头,便看到眼前一栋气势巍峨的建筑,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太尉俯”。
“你把我送到我娘那里行吗?”
轻颜生怕他将自己扔在门口,连忙攥了他的袖子,恳求的看着他。心下却骂道,笨蛋,我都不知道太尉俯的门朝哪开,你把我扔这,算是什么事!脸上却是一副楚楚动人的哀怨之色。
幽月沉吟了一下,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掠至耳后,轻声道:“你娘怕是不行了,你等会见到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被人发现了就糟糕了。”
轻颜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却红了,“我明白的。”
幽月将她带至怀里,微微的停了下,不待轻颜感受到他胸膛前的暖意,便搂着她一个纵身,进了太尉俯。
避过那些明哨暗哨,两人停在一处开满桃花的院子里,夜色里那些浅白粉红,失去了白日的娇媚,如迟暮的美人,晦涩不堪。
轻颜只看到临窗有着一盏昏黄的灯光,不时的有着压抑的咳嗽声传来,间带着无力的哭泣声。心莫名的便痛了。
“进去吧,你娘就在里面。”幽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轻轻推了她一把,身子随意一扭,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稍后来接你。”
这是一间古朴雅致的屋子,只是装修与摆设无不在诉说一件悲催的事实,这个屋子的主人很是潦迫。
轻颜看着那些阵旧的摆设,目光渐渐移到床榻上形容枯稿的妇人,白如纸色的脸上一双凹陷的眸子毫无焦距,轻颜心里一窒,再看向她的唇,那样黑紫的唇衬着惨白的脸,甚是吓人。只一眼轻颜便断定,榻上的人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很历害的毒。
“谁,谁在屋里?”
果不出所料,这妇人眼睛瞎了。轻颜缓缓上前,妇人听到她的脚步声,慌乱的在床上摸索着躲藏着,脸上有着惊惧之下的急切,一迭声的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姨娘。”
妇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怔愣的看着轻颜的方向,轻颜看着她脸上的惊疑之色,心里一阵难过。
“姨娘,是我,我来看你了。”
“滚,滚远点,又来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杀了我吧。”秦姨娘像个疯子似的嘶喊着,朝着轻颜的方向扔着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叶重,你这个老匹夫,你一定不得好死。”许是喊的太急,情绪太过激动,喊完这一声,秦姨娘便忍不住的埋头咳嗽。
“姨娘,是我,我是颜儿。”
轻颜压下心里疑惑,还好她来之前仔细的跟知书打听过,平时姨娘对她的称呼。不然照秦姨娘目前疯颠的情况来看,一定不会认她。
“不,你不是颜儿,你是那个老匹夫派来骗我的。我的颜儿被关在冷宫里,她出不来了,她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秦姨娘浑浊的眼里流出了两淌清清的泪水,轻颜心里一痛,泪水便也跟着掉了出来。
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的轻颜愣了愣,半响方惊喜的喊了声,“二小姐,你回来了!”
“梅云,你说什么?真的是颜儿?”
“姨娘,是二小姐,她回来看你了。”梅云急切的说道,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上前拉了轻颜的手,朝榻上的秦姨娘走了过去。“姨娘,你摸摸看,真的是二小姐。”
秦姨娘的手便顺着轻颜摸了开来,神色疑惑间,手顺着轻颜的脖子摸了进去,在锁骨处摸了摸,方惊喜的喊道:“是颜儿,真的是我的颜儿。”喊完,便抱着轻颜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姨娘。”轻颜悲切的喊了声,将头埋在秦姨娘的怀里,听着秦姨娘的哭声,跟着掉了几行泪。
“颜儿,你怎么出来的?”想了想又说道:“颜儿,你快逃,逃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了。”说完,一个劲的往外推轻颜。
“姨娘,我还要回去的。”
“为什么?”秦姨娘猛的白了脸看着轻颜,“是不是皇后,是她用娘的命逼你的?她是不是说只要你不回去,她就灭了整个太尉俯?”
轻颜呆了呆,知书不是说是皇后求情才免了殉葬的吗?怎么姨娘却像是与皇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似的?
“不是的……”
秦姨娘却急急的载了轻颜的话,历声道:“颜儿,你不用管什么太尉俯的死活,都是一群不得好死的王八蛋,你也不用顾娘,娘只是迟早的事。”
轻颜将头埋在秦姨娘的怀里,轻声道:“娘,知书还在宫里。”
秦姨娘立刻便停了下来,知书,那个自己视若女儿的丫头,原先是指望她能跟轻颜作个伴,却没有想到,今天竟成了轻颜的拖累。想到自己女儿平素与知书的感情,若让她不顾知书的死活,是断无可能的。这傻丫头啊!秦姨娘沉沉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