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颜眉眸微闪,一瞬间又恢复如初,“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伤着,多亏了皇后娘娘的暗卫,不然还真是危险。”话落又对一边的知书说道:“去将那两匹雪锦取了来,让昭仪娘娘过过目。”
知书便转身进了里屋,开了柜子取那两匹雪锦。轻颜小心的侧了眸打量叶婉倩,或许是自己多心,总觉得叶婉倩不若初见是精神,眉宇间似乎锁着层东西,郁郁寡欢的样子。见轻颜打量自己,叶婉倩微抿了唇角,浅浅一笑。
“没事就好,不然爹爹该着急了。”
轻颜但笑不语,暗道,只怕不是着急而是失望吧。
知书捧了两匹雪锦出来,众人的目光便被那两匹料子吸引了过去。爱美是天性,皇宫里的女人更恨不得自己人比花娇,是故文昭仪看到那两匹雪锦时,脸上明显的起了爱慕之意。就连叶婉倩脸上都有了浅浅的羡慕之色。
“好漂亮。”绿珠不待叶婉倩出声,便急急的说道:“二皇子妃,如果拿它做上一件轻云霓裳,二皇子一定会喜欢的。”
文昭仪听完不屑的撇了撇嘴,绿珠仍不自知的喋喋不休,轻颜托了腮,微笑着看着绿珠。像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绿珠停了话,小心的看着叶婉倩。
“说啊,怎么不说了?”叶婉倩清秀的脸肃沉如水,绿珠喏喏着,额头间起了一层薄汗。叶婉倩缓缓起身,眼神凛冽的看着绿珠,嚼了抹冷笑,“你当真是个人才,跟着我可真是委屈了你。”说到恨处,语声颤颤。
绿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磕头,“奴婢知罪,请二皇子妃责罚。”
“哼。”叶婉倩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这就让爹爹递牌子进宫,横竖你是太尉俯出来的,你再回去好好学学规矩,别让人笑话了我太尉俯去。”
文昭仪邹了眉,她只以为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丫头,打骂几声也就是了,怎么这就说要赶出皇宫。这深宫内院你当是菜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有心提醒叶婉倩几句,却见这位大小姐正横眉立眸,心道,人家的事自己又何苦多这嘴呢,便歇了声只一味的去看那两匹雪锦。
轻颜忽的扑哧一声笑,“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起身挽了叶婉倩的肩头,感觉到手底下的僵硬,心里越发笑了开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绿珠好歹是我们太尉俯出来的,这样送还了回去,她还怎么活,你若真不喜欢她,就把她给我吧。”
轻颜的话一落,屋子里静了静,文昭仪抚着雪锦的手颤了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叶婉倩则是一脸凝惑的看着轻颜。她向自己要绿珠,有什么目的?又想着,轻颜虽叫她一声姐姐,但这皇宫她却是太子妃,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二皇子妃,只要皇上一天不重立皇储,她便一天低了她一级,这个顺水人情,自己是愿意也得给,不愿意也得给。想到这,眉宇之间越发不郁。
绿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看到屋子里人的神色后,终明聪明的闭了嘴,乖乖的垂着头等候发落。
良久,叶婉倩轻声说了句,“你即是喜欢,就给你吧。”
绿珠无力的软倒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跟着这个庶小姐,她如何能出人头地,如何能与二皇子有进一步的可能?一时间,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知书憋了一口气在肚里,轻颜也不理会,一切仍当是原来那样。唯有绿珠,虽说是被留在了昕雪苑,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站着坐着都是一身的颓废。过得几日听说二皇子妃向皇后娘娘求了个情面,让太尉俯新送了个叫雨珊的丫头进来,人便越发的痴了。
这一日,绿珠将小太监送来的吃食撒了一地,叫嚣道:“我就是死,也不要这样活着。”
知书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外面燕子湖又没盖盖子,你要不想活,跳了就是,在这叫什么叫。”
绿珠被知书一句给噎得差点岔了气,好不容易平下那口气,嗷的一声,便要往外跑。
“站住。”轻颜吞下一口茶,才起身冷冷的看着绿珠说道:“你就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别人?”
绿珠不解的看着轻颜,轻颜冷冷的一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心海居的那批刺客是哪来的。”
绿珠闻言脸色一白,忙垂了头。暗道,这个庶小姐果不同从前,那天小姐让她去请大少爷进俯时,虽是将她赶出了屋子,但是她贴着墙角,断断续续的听到的,不正是要对付这位庶小姐的话吗?
见绿珠垂了头不出声,轻颜放缓了声音,一字一句道:“绿珠我若成全你,将你送到二皇子的身边,你如何答谢我?”
绿珠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奴婢做牛做马全听二小姐差遣。”
轻颜闻言一笑,做牛做马?只怕是过河拆桥吧!
“那就留着这条命给我结草衔环吧。”
永和殿
和帝挥手退了下人,就连严明也被他清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和帝一人。
“青影。”
片刻,一个人像影子般飘了出来,一袭灰色锦衫,一方灰色纱笠,遮尽容颜。恭敬的立在和帝下首。
“数日前二皇子妃曾召骠骑大将军进俯,密谋杀太子妃。那日心海居,除去银面剑客,所有刺客都是太尉俯养的死士。”
和帝沉了眉眼。
青影又像个影子一样飘了回去。
“永安宫……”和帝的话里有了淡淡的迟疑,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很不情愿问起。
“皇后中了一种慢性毒。”青影的回答却干脆利落。
和帝的手抖了抖,“哪个殿的人干的?”
没有回答,和帝微直了身子,便看到永和殿外的皇宫屋顶的琉璃瓦被太阳映着,折射起一片鲜红的光,如血如荼。和帝的眸被那红光刺得生疼,却迟迟的不肯移开。
“你出宫去,去查查那个幽月公子。”和帝宽大的袍袖一挥,案上的笔墨纸砚被扫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