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头的惊羽立时就确定了,这男人的鼻子绝对有问题,能在厕所里说香得要醉了的,他还是开先例、头一人呢。
转眼,望着隔间里墙壁上微合的窗户,惊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外头,独孤玄还在扬着嗓门跟女人们作着亲密接触,突听隔间里传来“哐当”一声响,他脸色顿时变了又变。
一把推来倚在身上的女人,独孤玄抬脚就踢断隔间木门上的栓子,木门顿时敞开,微凉的夜风迎面吹了过来。
正对着独孤玄的,一扇小窗正大开着,临风荡得“吱呀”乱颤,暮色透过窗户,洒进了繁星点点。
窗户虽小,却能容得一娇小女子通过,譬如惊羽这般身材的。
独孤玄心内暗叫一声不好,再瞧窗棂上勾住一块纱质布料,那明显是惊羽身上的!他立时就肯定了,那女人必是从窗户逃走了。
想都没想,他就从厕间冲了出去,转到了窗户外头,沿着小径,就往后门处追了去。
厕间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莫名其妙得对视几眼,立刻也跟了上去。
厕间,瞬间静默了下来,只听得微风刮过窗户纸发出的“沙沙”声。
突然,隔间里侧的垃圾大篓动了起来,“呼”的一声,从里头冒出一个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的女子的脑袋——正是惊羽!
惊羽嫌恶得踏出了大篓子,吐纳出一口气。都是那独孤玄害的,自己居然要钻废物篓子!
继而,嘴角又是一抹狡黠。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这句话真是古今通用啊!那男人必然怎样都猜想不到自己居然没有趁机逃离,反而还在这里。他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还要搭他那辆顺风车回宫吧!
既然知道了劫走太子的幕后黑手是谁以及大据点所在,她自然不急于捅了这层布。况且,那五王爷放心将人放在这里,必然是早有准备、看守严密的,自己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打开不了这个局面。
并且这是趟大浑水,一不小心就会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她得好好谋划谋划,怎样才能不沾湿鞋子又能一锅端了他拓跋云霁的老巢,以报自己被无端利用之仇。
再说,这个多事之秋,再不回宫,万一被人发现,那就真不好办了。
多番考虑之下,惊羽才决定借着独孤玄进宫的机会,蒙混着回去。
想着,她快步出了厕间,贴着壁,向着百花楼正门拐角处的广清王府马车而去。身影隐没在了沉沉夜色之中。
布满华丽软毯的广清王府马车内,独孤玄黑着脸,一言不发。
对面,拓跋云霁一脸莫测得玩弄着手上的钢珠:“那女人,不简单吧?”虽似是疑问,话里却是满满的肯定语气。
独孤玄阴着眸,脸色更加寒了。
拓跋云霁宛若未见,接着道:“会不会是陛下的人?”在这种时刻活动在这周围的,除了陛下的人马,他不作多想。
“不会!”这回独孤玄倒是有了反应,立马就把这想法否决了。
拓跋云霁挑了眉:“你肯定?”
同时心中提出疑问的是此时紧紧扒住车底、将上头两人对话一字不漏听进耳底的惊羽。她要回宫,自然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想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前世的时候,她曾隐藏在呼啸着的汽车底过,这小小的马车,自然不在话下。
只听上头独孤玄略带张扬与霸道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是本王的女人。”犀利无比。
惊羽手底一滑,差点掉到地上。头顶不自觉得冒出三条黑线。这回答,也太惊悚了一点吧。
车上好半天没有声响,惊羽猜测拓跋云霁也是被雷到了,正在努力调整心情吧。
突然,拓跋云霁稍显阴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广清王爷,本王不希望因你的喜好而坏了我们的约定。”
一句话让惊羽凛了心神,瞬间就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拓跋云霁的这句话实在是大有文章哪!
惊羽暗自低啐,这独孤玄果然不是简单的别国质子,不仅暗藏功夫,居然跟五王爷还有暗地里的勾当。
简单联想一下,便能想到此次太子遭劫之事怕不止东启内乱这么简单了。
惊羽立时做了决定,退辙保身。这么浑厚的一池水,她可不想惹。她还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毕竟这幕后的黑手集团,比自己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惊羽甚至想要捂住耳朵。这些个秘密,她不想听。可是,她的手需要紧紧攀附住车底,那可怎么办?
当然,这样的问题没有困住惊羽多久。因为上头的两人突然都没了声响。想来,也是明白隔墙有耳的可怕。这么隐秘的对话,自然是要秘密进行的。
一路无话,直到了皇宫。
此时的皇宫守卫异常森严,出入都是要很严格的盘查。就算是皇宫侍卫,也是需要出示腰牌以及调遣令的。
守卫见了马车中是两位王爷,自然很容易就放了行。
惊羽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碰上独孤玄,否则,自己就算是混在出发时的侍卫队中,怕也是进不了宫的。
突然,她想起了云出月与傅冰两人,以目前皇宫这个架势,他们要回宫,怕是难了。
想来,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全,居然出了那么大的岔子。这个时候,万一被皇帝发现了,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惊羽自然知道这三个家族在东启国尴尬的地位,说是功勋杰出、皇帝倚重,倒不如说是皇帝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这个时候要是被抓住把柄,那可真真是她陷云、傅两家于不义了。
就在惊羽越想心越沉的时候,马车慢慢得停了下来。惊羽眼瞧着车上先后下来四条腿,在宫监灯笼的带领下,离了马车向了不远处的宫殿而去。这才一个骨碌翻下了车底,猫着腰、悄无声息得潜回了清平斋。
远远看去,清平斋内,一片灯火通明。惊羽心内一喜,难道是云出月两人回来了?立时,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