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兽人之死既是杀手所为,至少证明了军中并无奸细。”巫吟风沉声道。他是带兵之人,很理解用人不疑的道理。若对自己的军队都没有信心,那这支队伍必垮无疑。自从那御兽人莫名死亡后,柳水仙已经着手在军中调查此事,自然引起些人心惶恐。眼前这女人虽然出现得蹊跷,但带来这样的消息,也并非全无好处。
惊羽抚额,指向地上的女人:“咱们似乎又跑题了。现在应该讨论的是这位夫人何去何从。”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柳水仙大掌一挥,甚是豪迈,“收了!”
佩如面上一喜,赶紧向柳水仙叩首:“多谢太子妃。奴婢一定尽心伺候殿下跟太子妃娘娘。”
柳大美人奇道:“收了你跟伺候殿下有什么关系?”
“啊?”佩如面容顿滞,反应不过来。
“喏,你以后就负责伺候这位夫人。”柳水仙手指惊羽,如是吩咐。
“啊?”佩如一脸惊诧,望着惊羽。一切发生得太快,半面泪水半面笑容还未及收起,此时看着甚为纠结。
惊羽也很纠结,幽怨得瞪着柳水仙:这颗皮球怎么给踢到她这里来了?
正巧巧儿收到消息,此时兴冲冲跑到前厅来接自家小姐。
惊羽眼前一亮,指向巧儿,甚是和蔼道:“我没那么金贵,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你以后就伺候我家巧儿丫头吧。”
“啊?”佩如彷佛成了学舌鹦鹉,被连续打击得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怎么?不满意?”独孤玄哼声道。
佩如低眉:“奴婢不敢。奴婢定会尽心伺候巧儿姑娘。”
巧儿吓得连摆手:“不不,小姐,巧儿不需要人伺候的。”这可是皇王爷家的夫人啊,来伺候她这么个下人?开什么玩笑!
惊羽拍拍巧儿的肩膀:“巧儿,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你以后不要那么辛苦,那些粗使的活儿譬如倒夜香刷夜壶之类的就叫这位佩如夫人去干吧,懂了吗?”
巧儿迫于自家小姐手掌按在肩头的压力,艰难得点了点头。但是她很不明白,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与后面那一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并且就算是以前倒夜香刷夜壶的活儿也不是她干的啊!
“你比我还要狠啊。”柳水仙靠近惊羽,如是轻叹。
惊羽面不改色:“应该的。”
所谓对待同志要像春风般和睦,但是对待敌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直接秋风扫落叶就行,最好让他再也翻不起身来。惊羽从来都是将这个至理名言贯彻到底的人。
柳水仙看看她阴测测的笑容,开始沉思是不是该卸下身上太子妃这个名头,他可不想到时候被这个女人当做敌人般阴损对待。
可怜佩如小美人,好好的皇王爷如夫人不能当,被惊羽一句话竟发配成了太子府最下等的夜香丫头。
阳光明媚,天高气爽,该是个积极奋斗、创造美好未来的好日子,再不济也是个踏青游玩的好时机。偏偏北临太子府里窝着几只闲人,在这么灿烂的日子里只顾着喝茶唠嗑,提早过起了老年养生的日子。
“我说,柳大美人,你没什么事需要去处理么?一大早就跑到太子府里来嗑瓜子!难不成这太子府的瓜子特别香?”连续三日早上被外头肆无忌惮的高笑吵醒后,惊羽终于忍无可忍。
柳水仙一脸羞涩:“妹妹这是怪我打扰了你跟殿下的恩爱时间么?那我明天便推迟半个时辰过来吧。”
惊羽满头的黑线:这朵水仙花到底是从哪个字眼里分析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要是没事做,出去舞剑练拳也行啊?”惊羽探头看了看,道。
外头,巫吟风的大刀正挥舞得虎虎生威。目光深邃,气势非凡。
闻人瑾书坐在一旁的阶梯上,手执一壶清酒,看得津津有味。
柳水仙摸摸自己水嫩的肌肤,嫌弃道:“练武那么粗俗的事儿,怎么适合我这么个女娇娥?”转眼寻求同盟,“对不对,阿战?”
战少年抬眼,娇滴滴道:“完全正确呀,阿柳。我们这种娇贵的人儿去练武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啊!”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英雄所见略同。
惊羽明显瞥到自家哥哥沉稳如山的步伐猛地虚浮趔趄了下。
扫一眼一旁辛勤打扫的佩如小美人,惊羽叹道:“你瞧瞧人家佩如,多勤劳啊,一大早不仅做了本分的活儿,还将太子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扫了个遍,叫人看着多欢喜啊,委实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婢啊!再看看你,同样是皇家媳妇,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佩如惶惶垂首:“惊羽姑娘折煞奴婢了。太子妃万金之躯、福贵绵延,奴婢怎敢与太子妃相比?况且太子不计前嫌,肯收留奴婢,奴婢就算万死,也报答不了殿下的恩情,何况只是府里一些打扫的小事。”
惊羽笑道:“这你就错了,打扫这个活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这里头啊,门道可多了。很多辛秘就是这样被发现的,很多栽赃也是通过此道进行的。”
佩如一愣。不消一秒功夫,便明白过来太子府上的这位贵人对自己依旧态度不善。
她水漾漾的大眼睛里顿时溢起了泪光:“姑娘,您还在怪罪奴婢当日在皇宫中下毒之事么?您也有孕在身,必然明白奴婢的苦处,若非迫不得已,有哪个母亲愿意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看一眼和和气气的柳水仙,佩如弦然欲泣道,“求太子妃娘娘为奴婢做主。”
惊羽不动声色得听着这位小妇人的血泪史,悠悠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水面上印出她笑意不明的眸:这位佩如夫人到底是宫里头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人物,言语真是既谨慎又一针见血呢。一句话,内容不多,偏偏强调了她巫惊羽有孕,再将话头转向太子妃。这真真是杀人不见血呢,以太子长子嫡孙这件事有意无意间便要挑起柳水仙与她巫惊羽的矛盾。不管这位佩如夫人是真悔改还是假天真,这女人都高明着呢。可惜,这盘棋,她挑错了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