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相识?”萧祁宸重复。
西王笑了笑,“南王莫误会,本王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南王可是不方便回答?”
“哦,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本王这个问题罢了。”萧祁宸啜了一口茶水,眸光清亮,“约莫是三年多以前吧。”
萧祁宸半垂着眸子,脑中闪过什么。
“三年多?”西王眸子微不可见地一亮,但是却又在极快地时间里压制了下来,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喃,“那……就是说,他……已经超过十岁了?那……”
超过十岁?
萧祁宸把玩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灵台一片清明。也许……他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西王压抑着什么,出声问道,“那……柒将军……”顿了顿,组织好语言,接着道,“咳,本王是问,不知柒将军姓氏为何?”
“柒么?”萧祁宸放下茶盏,轻轻勾了勾唇,“柒……自然是同本王一个姓。”萧柒,萧妻。他萧祁宸的妻子。
西王听到萧祁宸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是问……柒将军他原来……”
“原来的姓?”
萧祁宸接口。
“不知南王是否方便……”西王带了几分拘谨地问。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萧祁宸顿了顿,像是回忆着什么,半晌,才缓缓地开口,道,“柒在跟我之前,是姓……”抬头瞥了一眼满面压抑紧张之色的西王,淡淡道,“是姓月的。”
呵呵,萧月氏,倒也不错。萧祁宸左眉轻挑,心情愉悦地暗忖。
但是西王听到这个回答,却是眸子暗了暗。
“怎么了?有何不妥?”萧祁宸心中大约明了西王的算盘,却依旧故作不知地上前询问。
西王快速收拾好面上的表情,朝着萧祁宸一笑,“大约是这几日赶路太急,累了罢。毕竟是人老了啊,体力不行了。”
萧祁宸也笑,配着西王打了几句哈哈,时间也就折腾着过去了。
临近傍晚时分,两支部队终于感到了附近的一家驿站。将手下的人安排妥当,两方也暂且分手,各自选了一边的厢房,打点着住下了。
虽已经是午夜时分,但驿站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的。东厢房里,萧祁宸正坐在房里看着书。灯火昏暗,字迹有些不大清楚。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拨了拨灯芯,回头一瞧,就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默默地伫立在身后,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娘子,你非要以这种方式来嘲笑为夫的武功大不如你么?”
萧祁宸淡淡地挑眉,看着已经褪下铠甲的玉人儿。如果说最初的最初,自己还会为月轻言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夫所感到挫败,那么现在,就是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
没关系,他从不是轻视女子的人。术有专攻,既然功夫不如他的小妻子,那么转念让小妻子来保护他,又有何不可?
并不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有这种待遇的。
月轻言抬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看着萧祁宸。
显然,她是已经沐浴过了的。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深色的长衫,有了长衫的遮掩,粗粗一瞥,虽是看不大出身体的曲线,单因着这颜色的衬托,却更显得她纤细单薄。因为沐浴的关系,想来白皙的脸上竟微泛着了粉色。灵秀的的脸在不甚明朗的烛光下,隐隐有一分别样的。
月轻言长长的发披散下来,无力地垂落在肩头,发梢还在不停地滴着水,这副模样,让她显得分外楚楚可人,让人见了忍不住怜爱。
萧祁宸定了定神,随即微叹了一口气,不敢再将视线放到月轻言的身上,只是顺手取过一旁搁置着的手巾,走上前去,为月轻言拭发。
练武之人,背后和命门是从不肯轻易落入旁人手中的,但许是平日里,两人这样做的次数多了,月轻言对于萧祁宸的动作倒也没有什么抵触。随意地坐到身边的木椅上,就垂了眉眼,任由萧祁宸摆弄。
许久,月轻言才轻轻开口,“祁宸……关于西王,这些日子,我倒是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哦?”萧祁宸满意地看着月轻言已经半干的发,将湿了的手巾放好,抬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月轻言,“说说看。”
“祁宸你知道西王与东王的关系么?”月轻言开口。
萧祁宸坐到月轻言身边,想了想,道,“倒是知道一点的。东王本名叶元义,和西王周鹏原是宣帝在位时封的两位侯爷,都是骁勇善战,手段圆滑的战将。东王叶元义为人狡猾奸诈,西王周鹏想必手段稍逊,但是实力倒是超过东王的。不过……听说西王一开始势力不如东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依附着叶元义的罢?”
月轻言点头,“周鹏开始的时候还不懂得与人交往要虚与委蛇,吃了很长时间的闷亏。最开始的时候一直是处于下风,但早些年间,与叶元义倒是勾结在一起,常常一同出行。”月轻言道,“西王平日也会送些珠宝字画什么的孝敬东王,东王要什么,西王也不敢推辞。据说……当年周鹏曾有个心爱的歌姬,但是被张元义看上了……”
“歌姬?你是说……”萧祁宸眼睛微微一亮。
“那……似乎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很多当年侍奉那位歌姬的老仆人们,都被人灭了口。”月轻言笑了笑,看着萧祁宸,道,“据说,那名歌妓在到张元义的府宅后八个多月,就产下了一名男婴,后取名……叶煦。”
“原来如此。”萧祁宸了然。眼眸里浅浅含着笑意,“也就是说……叶煦很有可能不是东王的孩子,而是西王的?”
“也许。这种情况……可能性可以颇高的。”月轻言答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今日西王竟贸贸然就像你问起我来了。哪怕就是我与那叶煦的年纪相若,他也不该这般鲁莽像我们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