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玄机老人摇摇头，“你之前不是已经气过她了吗？怎么，还不够？”
“师傅……我哪有？”苏瑾儿吐吐舌头，死不承认。
“你呀……跟着水忆这丫头，倒是性子越发地痞了。”玄机老人又笑。
“哪有……”苏瑾儿缩缩头。但一看到月轻言，面上表情又义愤填膺起来，“但是，师傅，那个人想要把这个孩子淹死！心肠太狠了！”
“什么？”玄机老人闻言，眉也不由得微微一皱。
“我说的是真的。”苏瑾儿将月轻言指了指，“我亲眼看到她要把这个孩子推到莲池里去。要不是徒儿来的及时，这个孩子怕就性命不保了。”
玄机老人点了点头，将月轻言抱了起来，仔仔细细观察起，这个既不说话，也不看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的孩子。
玄机老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月轻言感到了微微的不适。
下意识地偏过头，不与他对视，但是，就算这样做，心底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却是没有减少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等在一旁的苏瑾儿也不由得心生疑惑时，玄机老人脸上却蓦然闪过一道愕然的光。过了片刻，他才缓过了神，叹了一口气，然后慈爱地笑着抚了抚月轻言的头。
“师傅……她……有什么不对吗？”苏瑾儿站在玄机老人身后，看见了他不寻常的反应后，连忙伸过头去看玄机老人怀里的月轻言，精致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小心翼翼，“还是……师傅你不喜欢她？”
“这么可爱的娃娃，我怎么会不喜欢？”玄机老人微微侧过头，看着苏瑾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又想到哪里去了？看来水丫头还真是把你带坏了！”
苏瑾儿悄悄地吐了吐舌头，随即一把抱住玄机老人的一侧的手臂，讨好地问，“那师傅看着小家伙这么久做什么？我还以为……”
玄机老人神秘地一笑，又看了怀里的月轻言一眼，半晌，才悠悠地答道，“自从水丫头来了玄机阁以后，玄机阁已经多年不曾有新人加入了。今日，为师要给你们收一个新师妹，总归该是要好好瞧瞧的，这……不为过吧？”
“师……师妹？”苏瑾儿一愣，呆呆地看着玄机老人怀里的月轻言，脸上的表情半喜半忧。
“怎么？”玄机老人拍了拍苏瑾儿的头顶，“怎么这副表情？不高兴？”
“不……当然不是！”苏瑾儿闻言，赶紧摇头，“这个娃娃肯定是要带走的，不然要是今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她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但是，师傅……那个什么郡主说娃娃是……是……”
苏瑾儿抿了抿唇，没有把话说完。这么个冰雪可爱的娃娃，要让人相信她是傻子，真的不能接受啊。
“是什么？是傻的？”玄机老人看着自己的爱徒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样子，哈哈大笑地问道。
“嗯。”苏瑾儿轻轻点了下头。
“瑾儿，就冲你这句话，那我可更是要收她为徒了。”笑罢，玄机老人一捋白胡子，坚定地道。
“嗳？为什么？”苏瑾儿闻言，抬起了头迟疑地问道。
“呵呵，能将我们冰雪聪明的瑾儿糊弄过去。”玄机老人扫视了一眼苏瑾儿，然后继续道，“这样的娃娃不收做徒弟，不是太可惜了么？”
此话一出，不仅是苏瑾儿，就连月轻言也在同时，微微一愣。
他……发现了？
月轻言思量再三，略路地抬起了头，却不料这一抬，恰好对上了玄机老人的视线。
那望向她目光，清亮异常，却不带一丝攻击性，有的，只是满满的慈爱与包容。
“师傅，你的意思是……”
苏瑾儿略一思索，脑中闪过一丝清明，视线也马上移到了月轻言的身上。
装傻……是么？但是……这个孩子才多大？这么小就懂得韬光养晦，将来的成就怕是……
“呵呵，娃娃，还准备装下去么？”
月轻言轻眨了眨眼，事情被揭露，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再装下去，就该落了下乘了。
稍稍将头偏转了些，眸底澄澈尽褪，一层薄薄的，犹如雾气的东西氤氲上来，遮住了她眸底真实情绪的流露。
“如果，做你的徒弟，我能得到什么？”
月轻言轻轻启唇。
说出的话，在空中传播开来。那声音是明明是甜糯的童声，甚至，还有些咬字不准。但是，那淡漠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语调，和出声的人的脸上，那平静至极的神情，却没有人会误以为那只是一个孩子的童言。
天！苏瑾儿在心底小小惊叹了一下。居然……居然真的被师傅猜中了！不过，这……这真的是只有两岁的孩子说的话么？不过……如果她是自己的师妹的话……好棒！
“自由。”
玄机老人看着月轻言被雾气所氤氲起来的眸子，半晌，笑着回答，“你会得到自由。”
月轻言愣愣地看着玄机老人，随后，视线扫过一旁，正面带期待之色的苏瑾儿，轻声开口，“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娃娃答应好不好？”苏瑾儿抓住月轻言的小手，笑眯眯地道，“师傅的玄机阁里有很多师兄弟哦，人都很好的。他们一定会喜欢娃娃的。”
月轻言闻言，却还是没有表态，只是垂下眉睫，沉默了下来。
“是舍不下什么人么？”玄机老人看着月轻言的反应，突然开口问道。
月轻言身体一震，随即稍显狼狈地偏过了头。
是。她……放心不下珍娘。那种温暖，消失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能体会到温暖，她……舍不下。
温暖是一种毒药，碰了，会上瘾的。
“可是……”苏瑾儿有些不甘心次蹙了蹙眉，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玄机老人用眼神制止了。
“那么，娃娃，你不想强大么？为了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强大起来？”玄机老人道，“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能做，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