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钱莺浑身打了个激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姑妈……不是我……”
这头,云姨娘心疼地抚了抚月轻言已经惨白的小脸,眸子里尽显担忧,“月丫头,怎么样?身子可难过?姨娘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月轻言吃力地睁开眼,摇了摇头,刚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人群外,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呵呵,怎么今日的,莲池这般热闹?姨娘们都来了?”
月轻言抬头,不期然就对上了一双黑如子夜的眸子。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眉头却是松了些。
她的夫君大人,来得可真是赶巧啊。
萧祁宸面上挂出三分浅笑,一步一步走进人群,在看到被家丁抱住的,浑身湿透,面色惨白的月轻言,笑意才隐了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祁宸皱眉,快步走到了月轻言身边,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声音寒了些,“究竟怎么弄成这样了?”
云姨娘叹了一口气,瞥了钱莺一眼,随即对萧祁宸道,“今日之事,姨娘也不便嚼舌根,还是等他们对你说吧。宸儿,你先带月丫头回房换身衣裳,姨娘去找个大夫来……这天儿虽说还不到大冷,但月丫头终归年纪小,身体底子薄,要是落了什么病根,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萧祁宸见云姨娘的样子,事情也明白了个大概,伸手从家丁的怀里抱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月轻言,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钱莺面前。
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钱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直到良久之后,钱莺受不住地战战兢兢抬起了脸。
“表哥……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推得……”钱莺结结巴巴地说,“我就那么轻轻一推……”
正在这时,萧祁宸怀里的月轻言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小手攥着萧祁宸的衣襟,难受的喃喃,“不关……莺姐姐的事……是言言,咳咳,言言说了让姐姐,咳咳,不高兴的话……姐姐不是……不是故意的。”
“表哥,表哥你听到了吧?”钱莺一把抓住萧祁宸的衣袖,“都是这个小贱人乱说话,她骂我!都是她骂我!再说,我也没用劲推她!说不定……说不定她是故意自己摔下去的!这个小贱人太坏了!”
“啪!”
一声脆响,蓦然在人群里传散开来。抬头,便发现钱莺的头被打偏了过去,而那白皙的脸上,也赫然多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表哥……表哥……你居然打我?”
钱莺不可置信地抬头,下一瞬,面目又变得疯狂起来,“为了这么一个小贱人,你居然打我?”
“钱莺!”萧祁宸冷冷开口,一贯带笑的脸上首次失去了那份温文,变得有几分凉薄,“你口中的‘小贱人’是你的嫂嫂,也是我的妻子,萧府的少夫人!谁给你的权利,在我萧府的地盘上撒野?”
“表哥……你在说什么?”钱莺瞪大了眼。
“我想,我们萧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萧祁宸抱紧月轻言,转身向外走去,“所以,若是方便,你明日还是搬出萧府吧。”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兰苑
“啊!少爷?”似画一开门,就瞧见萧祁宸抱着什么快步走了进来,心下一惊,连忙迎上前去,但当她看清了萧祁宸怀里脸色难看的月轻言后,脸上表情更是吃惊,“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萧祁宸不言不发地走进主卧室,将月轻言轻柔地放在榻上,然后才对着似画吩咐道,“娘子可能着了凉,你先下去给她煮一杯姜汤过来。”
似画抿抿唇,似是想再问,但是一思量,还是应了声“是”之后,快步地跑去了厨房的方向。
人已走远,萧祁宸坐到了不远处的红木椅上,看着床上的小人,这才卸下了面上微带的惊怒之色,换上了一副略带魔魅之气的玩味,“人都走了,还要装么?”
此话一出,月轻言也不矫情,“刷”地,就睁开了眼。面色虽是苍白,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倒是格外清醒。
“娘子倒也是有心,为了除去那么一个蠢货,竟然还要自残以待。”
萧祁宸挑了下眉,笑着道。
“虽是蠢货一枚,不过却也是非要去除不可了。”月轻言坐起身子,斜斜地倚着床头,“钱姨娘与钱府的勾搭,多数还是要钱莺这个既没头脑,却又安全的人来传信的。而且很多事情,钱姨娘也必须用道钱莺。将她除了,就算不能动摇钱姨娘的势力,不过也能让她费心一段日子。”
萧祁宸笑眯眯地看着月轻言,啜了一口茶,不接话。
“不过我倒是没有料到,那个蠢货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激怒,这么容易就会上当。”月轻言微微垂下眉睫,惨白的唇勾出一个浅浅的笑,“不得不说,夫君大人的魅力……还真是强大呵。”
萧祁宸闻言,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得到娘子的夸赞,为夫深感荣幸。”
“事实而已。”月轻言稍抬眉眼,声音淡淡,“妾身还是要多谢夫君大人的,今日夫君大人的帮忙,倒真真可以省下不少的功夫。”
“哦?那怎么报答?”萧祁宸弯了一下唇,“嗯,娘子已是我的妻,以身相许已行不通,到该怎的是好?”
月轻言不语。重新躺了下去,半晌,那带着稚气的声音才浅浅在房中飘散开来,“夫君厚爱,妾身铭记于心。妾身别无所有,只能尽其所能,创造出一个商业帝国,以报夫君知遇之恩。”
萧祁宸咽下口中的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的小小女孩。
他的娘子……真的只是一个六岁的娃娃?
“姑妈……姑妈……你看,表哥竟然打我,还赶我走!姑妈……你得帮我讨回公道……”跟在钱姨娘身后,钱莺立刻收回先前那胆战心惊的样子,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根本看不见走在前面的钱姨娘那越发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