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马上就去。”
听到钱姨娘不是要处罚自己,小桃眼中一亮,立刻连声诺诺地应承下来,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片刻后,钱莺被带了过来。小桃将命令完成,则是一刻都不敢多呆,赶紧将木门带上,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院子。
钱莺自打走进钱姨娘的卧室,就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走进,就看见钱姨娘面色不明地坐在桌边。
“姑妈……你怎么了,今早儿老祖宗唤姑妈你们去,到底是要做甚?”
“哼?做什么?”钱姨娘啜饮了一口杯中的茶,眼角流露出一丝狰狞,“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个死老婆子看不惯我大权独揽,想要分权来了!”
“啊?什么?”钱莺愣了一下,赶紧问,“姑妈是说,老祖宗她……要来跟姑妈夺权?”
钱姨娘放下茶盏,摇了摇头,“不是她自个儿,是那个嫁进来的黄毛丫头。”
“她?”钱莺瞪大了眼,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能做什么?毛还没长齐的东西!我看老祖宗啊,是真的老糊涂了。”
“呵,你真当那死老婆子是什么好糊弄的角儿?”钱姨娘闻言,嗤笑一声,“老祖宗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千金,大世面见得海了去,就算老了,你以为她就已经糊涂至此了?”
“那……姑妈的意思?”钱莺似懂非懂。
“莺儿呀,姑妈今儿个算是看透了。这什么娶新娘冲喜,完全就是一个借口!”钱姨娘站起身,语气有些凛冽,“萧祁宸和那老婆子……怕是要准备对付我了。”
“什么?”钱莺又是一阵惊叫。
“叫什么!”钱姨娘皱皱眉,呵斥一声,“你姑妈还没倒呢!”
“姑妈,莺儿,莺儿不是……哎,那姑妈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照计划办!”钱姨娘挑了挑眉,“我就不信了,一个老婆子,一个病秧子,一个毛娃娃,看我眼皮底子下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我才是这萧府的当家主母,呵,想架空我?那便就试试,我钱佩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姑妈……你可不要伤害表哥啊!”钱莺皱了皱眉,道。
“知道了,知道了。”
钱莺满意地笑笑,看着钱姨娘,半抱住了她的左臂,撒娇地道,“啊,对了,反正那个毛娃娃明儿个就归姑妈管了,你要替莺儿好好整治整治她!”
“嗯。”钱姨娘敷衍地应了一声,低垂的眸中,一丝轻蔑一闪而过。
“对了,莺儿,昨日我要你带给哥哥的话,你带到了么?”
“已经告诉父亲了。”钱莺点点头,想了想道,“父亲说,他今天就在醉廷阁的梅芳院等姑妈。”
“嗯……”钱姨娘沉吟一声,抬眼儿看见钱莺一副迷茫的样子,遂摆了摆手,“那么就没事儿了,莺你下去吧,姑妈要再补个午觉。”
“呃……是,莺儿告退。”
钱莺瘪瘪嘴,本欲让姑妈带自己一起出去,这下子怕是没戏了。福了福身,也知不能再纠结,转身走了出去。
“云姨娘是要带轻言去哪里?”
跟在云姨娘的身后,月轻言开口问道。糯软的声线让云姨娘不由得微微笑了笑。牵起月轻言的小手,云姨娘温声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呵呵,轻言先同姨娘一起去调一批侍卫来,可好?”
“为何要侍卫?”月轻言问。
“自然是因为我们的小轻言太可爱的,怕别家看了,就给抢走了。”云姨娘微笑着半蹲身,伸出手刮了刮月轻言挺直的小鼻子,半真半假地道。
月轻言抿唇一笑,眨了眨眼,“但是,轻言反而是怕人家将轻言美美的姨娘抢走了呢。”
云姨娘一愣,随即不由得笑得更深了些,“你这丫头。算了,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我们还是快些罢。晚了,就要出不去了。”
言罢,云姨娘支起了身子,拉着月轻言,准备向前走。但是,刚迈步,却发现一股小小的拉力正牵扯着自己。微微侧首,对上月轻言琥珀色的眸子,“怎么了?”
月轻言弯了弯唇,单手打了一个响指,瞬息,一道白影掠过,再看,两人的面前已经多出了一位白衣翩然的温雅少年。
“你是……”
云姨娘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愣:这不是……那日婚礼陪在月丫头身边的……
府上是说玄机阁派来了一名高手保护月丫头,但最近事情太多,便给玩了这茬儿。看样子,那传闻中的高手,应该就是这个少年了罢?
“在下白芷。玄机老人之徒。”白芷微微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月轻言,然后才道,“我是轻言的师兄,也是师傅特地派来保护轻言安危的人。”
“哦。”云姨娘了然地点点头,随即笑道,“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如玉公子,竟是这般年轻。”
白芷还是浅笑。不推辞,也不接话。端得一派温文如玉。
“好了,有白师兄在,姨娘也就不必带侍卫了。”月轻言歪了歪头,带出一丝孩子气的信赖看了白芷一眼,道,“我们走吧。”
云姨娘闻言,也笑着点头。朝着管家招呼了一声,随即拉着月轻言的小手走出了萧府。
醉廷阁。梅芳院。
钱姨娘挥退领路的小厮,然后仔细地整了整衣衫,举步踏进了所预定好的雅间。
雅间里,一个略路发福的中年男人正略显不耐地在围着桌子走来走去。听到房门的响声,男人赶紧回头,一看钱姨娘,连忙快步迎了上来,“妹子,你可来了!”
钱姨娘扯了扯嘴角,摆摆手,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将门关了起来,随即,笑得谄媚地道,“妹子有什么事么?怎么今日突然叫莺儿来找我了?”
钱姨娘坐到圆桌旁,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把玩着茶盅,却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钱国林瞧。
钱国林被钱姨娘这般看了许久,脸上的笑也渐渐僵硬了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闻得那头的钱姨娘不咸不淡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