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对我用激将法。”诸葛云深冷冷的道:“你方才不是还在说不认她的话吗?怎么又突然要按她说的地方去寻宝,你难道就不怕她把你卖了吗?”
兰无痕看着诸葛云深道:“我和殿下相识这么久了,殿下应该早就熟知我的性情,这个世上只有我卖人,没有人卖得了我!”
“你倒是挺自信!”诸葛云深冷冷的道:“就像那日里杀易采薇一样自信,只是兰庄主,你为了不受人制约,将自己的心上人杀死是什么样的感觉?”
易采薇三个字在兰无痕的心上划下了一道重重的伤口,刹那间,鲜血四起,他却依旧淡然浅笑道:“多谢殿下关心,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女人罢了,而女人于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便再也没有用处了。”
诸葛云深冷冷的道:“好一句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就没有用处了,兰无痕,你的心只怕是铁做的。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真的对易采薇动了心,没料到这一切还是只是你的一个陷阱罢了。”他的眸子看了一眼兰无痕后道:“其实你这样一个从不将真心拿出来的人,配易采薇那样的骗子还真的是绝配,可惜的是你却杀了她,兰庄主,我有一种预感,你这一生只怕再也找不到能让你动心的女子了。”
兰无痕袖袍下手指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掐进了肉里,脸上却依旧是一片淡然的笑容,他淡淡的道:“难得殿下会关心我的私事,感谢至极!”
诸葛云深嘴角绽出一抹笑意,眼里却冷如寒冰道:“只是可惜了易采薇,她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竟会对你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动情,也真是活该了她要受到那样的苦。我只是觉得好奇,如果她若是没有死,又会如何对付兰庄主?”
兰无痕微微一怔,眼神里再也没有方才的云淡风轻,一抹痛苦渗了进去,诸葛云深满意的笑了笑道:“去不去寻宝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兰庄主就不用操心了。”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谨尊太子殿下安排!”
诸葛云深淡淡的看了兰无痕一眼,嘴角渗出一抹晒笑,转身便回了隐兰阁。
兰无痕静静的站在观鱼台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明亮的眼里终是染上了一抹哀伤,他转身回房之后,轻轻的吹起了那首《茉莉花盛开》,一典尚未吹罢,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他一听那脚步声就知道是谁,继续吹着那首曲子,连头都没有回。而那首原本就有些忧伤的曲子自那人进来之后,哀伤的味道就更重了几分。
一曲终罢,满屋子都是相思的哀怨的味道,兰忘愁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早对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对女人动心,你却从来都不听!”
兰无痕不语,将笛子轻轻的擦了擦,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之上。
兰忘愁冷冷的道:“怎么?不服气?”
兰无痕淡淡的道:“人如果没有感情,还是人吗?”
兰忘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兰无痕又低低的道:“在你对我说出这些话之前,你自己不也曾对女人动过心?娘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从她嫁给你的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而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兰忘愁的眸子眯着了一条线,危险从里面迸了出来,他寒着声道:“你在指责我?”
兰无痕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指责你?你配吗?”说罢,他的眸子里满是清清浅浅的寒茫,他寒着声道:“从小到大,你除了要求我做这做那,你有关心过我吗?”
兰忘愁的眸子也染上了寒茫,他冷冷的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兰无痕冷声道:“我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从我记事起,你在我的脑子里灌输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复仇,要为你夺回你的江山,要得到那比宝藏,要将诸葛氏赶尽杀绝,要夺回他们曾从你这里抢走的一切!当我生病的时候,我还要接着练功和读书,在娘重病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能去看她一眼,你告诉我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因为一旦有了感情就被会被人利用。于是我杀了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再也得不到幸福,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兰忘愁定定的看着兰无痕,眸子里没有怒气没有指责,甚至连方才从眼里绽出来的怒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幽幽的道:“看来你对我的怨恨已经很深。”
兰无痕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兰忘愁长长一叹道:“我知道你在恨我当年那样对你娘,可是你也知道害死你娘的根本就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诸葛琛和沐倾歌!”
兰无痕往椅子上微微一躺后道:“从小你就让我记住那些恨,可是你让我得到过什么?从来没有给予我一丝一毫的温暖和爱护,在你的眼里,你亲生的儿子也不过是替你复仇的工具。”
兰忘愁的眼里有一丝寒茫,兰无痕又浅浅一笑道:“其实你对你自己都那么残忍,我又岂敢奢求你对自己的儿子好。”
他顿了顿又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来告诉我诸葛云深就住在兰府里,要杀他易如反掌。大楚皇帝只有一子一女,长女诸葛云楚纵然才华倾世,却终只是一个女子,所以只要诸葛云深一死,大楚的百年根基也便由此而断了。”
“这些事情你清楚便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易采薇的事情而将所有的恩怨忘的干干净净了。”兰忘愁的声音清清淡淡,低沉中透着深沉。
兰无痕看了一眼兰忘愁,冷笑道:“爹从小耳提面命的事情,我又岂敢忘记。只是我今日有些倦了,爹请回吧,这些事情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兰忘愁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兰无痕后低低的道:“你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道:“痕儿,其实你怪爹是有些道理的,这些年来,爹做的的确不好,但是这并不代表爹不爱你。自你娘亲去世之后,你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许我做起事来是急切了些,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爹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当爹百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若是能夺回以前的魏国的土地,真正受益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