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采薇的歌声极为优美,兰无痕觉得那是全天下最为动听的声音。
这一段时光实在太美、太幸福,让易采薇一度认为这就是天堂,却又害怕这样的幸福不够真切。那触手就能摸到的幸福更是让她半夜里在他的怀里笑醒,醒来后摸一摸,他就躺在她的身侧,那种真真切切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是一个骗子,平生没做几件好事,老天爷就这样把幸福给了她,让她一度认为她得到了老天的恩宠。
越是这样幸福,她便越是担心,总害怕幸福会从手中溜走,幸福到了极致总会让人觉得把握不住。而她总能在兰无痕不经意的目光是看到一丝担忧,她知道她的眼里只怕也会有担忧。
日子如水一般过着,幸福而美好,兰无痕一直不提下山的事情,她也不提,因为两人都很清楚下山之后会面对什么。
而这两个聪明绝顶的人显然都忘了,所有的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躲的过的,总是需要面对的。
那天清晨,易采薇一觉醒来,兰无痕已经不在身侧了,她原以为他又去钓鱼了,她趴在窗户边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她心里微微一惊,他去哪里呢?
她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兰无痕已将她身上的封印解除,她的武功已经恢复,她施展轻功跑了出去,大声唤道:“无痕!无痕!”
寂静的山谷除了回音外再无人声,她的心里顿时一片空落落的,忙施展轻功跃上了山顶,放眼望去,却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发酸,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这里。眸光微微一敛,知道所有的幸福只怕已到了尽头,心里升起了一丝慌乱。
易采薇将东西简单的收拾一番后,却发现她从林其中那里偷来的玉佩不见了,她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她的心头,猜疑啃咬着她的心。
她咬了咬牙,决定独自下山,这座山极高,她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是她兰无痕的声音。她心里有些好奇,轻轻走过去,刚要说话,却听得兰无痕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呢?”
“一切如公子吩咐,都已经办妥了,地图我已经从风云雷电的手中拿到了。”是骆驿尘,说罢,他将一份羊皮卷递给兰无痕。
“很好!”兰无痕伸手接过来道:“现在地图也有了,玉佩已找齐,我们可以去找宝藏了。”
清润润的话语将原本满是喜悦的易采薇从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抹森凉的感觉刹那间漫延到全身。
骆驿尘看着兰无痕道:“公子,你这几天都和易采薇在一起吗?”
“是的,怎么呢?”兰无痕淡淡的问。
骆驿尘看着他道:“那块玉佩也是她给你的?”
兰无痕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但是我知道我若是找她要,她也一样会给,动了情的女人最是痴傻。”
“她爱上你呢?”骆驿尘睁大眼睛问。
兰无痕将那张地图放进怀里道:“这个世上没有我兰无痕得不到的东西,她的人也一样……”
他的眸子里不自觉得转柔,却不自知的接着道:“她现在就连心也是我的了。”
易采薇的身体微微抖了抖,刹那间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在脑中浮现,那些七零八落的星星点点一瞬间全涌进了她的脑海,拼成了一副完整的信息。
她顿时明白她以前一直傻傻的认为两人之间是相互吸引,他对她虽然有目的,却也动了情,没料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他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情,从来都没有爱过她。这段时间以来,他为她编辑的绵绵密密的情网也不过都是演戏而已。
难怪这几天他的眼神里会不自觉得流露出点点忧虑,她以为他是担心比这里出去之后要面对的问题,没料到他的忧郁不过是为了如何才能甩掉她而起。
她知道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接近就别有目的,让她嫁给他也不过是他的计谋而已,她早就知道他别有用心,却还是傻傻的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在他的眼里流露出情意的时候,她一直认为那些情意是真的!
她自认为她久经江湖,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却还是逃不过他那双极为演戏的眼睛。她分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情意,却没料到,用心感受的情意都能是假的!
她见过极为演戏的人,却没料到他的演技精进至此!
骆驿尘叹了口气道:“公子,你爱她吗?”
兰无痕回想起她那双温柔的眼睛,那张娇美的脸,眸子里不自觉得涌起缠绵的情意,只是他背对着易采薇,她根本就看不到,有些情动了,当事人却犹不自知。
骆驿尘却将兰无痕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微笑道:“公子,原来你也对夫人动了心。只是你们现在两情相悦,你那个将她送给太子的计划只怕是要取消了。”
兰无痕的心绪一时间变的极其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骆驿尘的问题,只轻叹道:“按原计划执行。”
那一句“按原计划执行”把易采薇彻底的打入地狱,将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打破了。
刹那间,她终于明白兰无痕的真正目的了,原来他接近她,让她为他动情,不过是想利用她接近诸葛云深,将她当做礼物一般送给诸葛云深!她也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要百般引诱她了,原来他是想让她对他动了情之后,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这十几日将她留在他和身边,不过是为了得到她手中的玉佩和地图罢了!这个男人的心机真是深沉的可怕!
这个心机深沉而又恶劣到极致的男人!易采薇咬着牙走出树丛微笑着道:“你们在商量所有计谋的时候,是不是该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夫人!”骆驿尘的脸色微微一变,兰无痕扭头看向她,知道她已将所有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当下脸色有些尴尬,他淡淡的道:“你怎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