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六年,八月十六,庄懿秉着金凰盘旋的凤辇,身后浩浩荡荡的宫娥内监,随着层层叠叠大开的拱门,庄懿忍不住暗暗握紧自己的双手。
内心,是多么盼望可以见到心中的那个背影。
宫里的路是那么长,像是走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轿撵终于停了下来。
一等命妇对着身着金色龙袍的宣宗跪下来:“皇上万福,皇后娘娘亲临入宫,请皇上亲自掀起轿帘。”
宣宗一直沉默着脸,不曾有过半点喜色。
稍稍顿了顿,他走到凤辇,面无表情地掀开轿帘,伸出手。
庄懿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递到宣宗的掌心,只觉一片冰凉。
册封过程中也不曾听见宣宗的一字一言。
庄懿只得规规矩矩地行礼,一不小心头顶的凤冠仿佛要时刻掉落在地上。
“礼毕,送皇后回长仪宫。”内监由尖及长的声音徐徐在大庙响起,传得远了仿佛响彻到苍穹。
众人都目送着宣宗和庄懿远去的身影,又忌着庄正询在场,纷纷会意保持缄默。
“徵王,”寅王推推初徵的手肘,“昨夜从江南回京?”
初徵边答着初寅的话边朝站在身边的寅王妃点头示意:“皇上大婚事出突然,我匆匆赶回京城。”
众臣陆续走散朝上林苑而去。
初寅走在后面:“还不是那老秃驴做的好事。皇上到了亲政的年纪还想霸占着权力,特地安排其女入宫。”
初徵勾起唇角:“此事我也听人说起过。”
寅王妃感叹:“可怜了文妃娘娘,跟着皇上这么些年,到头来居然让一个哑女做了皇后。”
初寅制止:“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不是存心找事么?”
寅王妃气不过:“同为女人自然是替文妃娘娘不值了。她庄懿凭什么能够做皇后?连话都不会讲!更何况皇上心里只有文妃娘娘,她算什么?”
初寅脸色越来越难看:“宫里的事就和朝廷的事一样,你一个妇道人家掺和那么多做什么?”
初徵连忙打圆场:“寅王和王妃别吵下去了,今天乃是皇上和皇后大喜之日,万万不要说这些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