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见他们?但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这贸然地就去见他们不怎么好吧?况且你皇兄也不会允许我出宫的。”朵湛推搪着,脑袋在飞速地运转要怎么应对延陵俊的“盛情厚谊”。
“怎么能说是贸然呢,骨肉分离了这么久如今可以想见不是很好的事情么?”延陵俊面带疑惑地看着朵湛,“至于皇兄那边,我已经告诉他了,皇兄说只要保证好你的安全,他还是同意给你出去的。”
妈妈啊,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朵湛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见了那两个人自己这“赝品”可不就穿帮了么,不行不行,怎么的也得回避了去。
“哎,其实嫂子有件事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连你皇兄都不知道呢。”朵湛一脸哀痛,故作深沉状。
“什么事?”果然,延陵俊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双眼发光地看着朵湛,一副想挖出天大秘密的样子。
“你知道你皇嫂我为什么和溪瑶情同姐妹么?”
延陵俊摇摇头,但是又点点头,“她和皇嫂从小就是好姐妹,感情自然是好。”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家道中落,和溪瑶一起进宫当宫女。当时受了不知多少欺凌,你看,我额头上的疤痕现在还在呢。”朵湛拨开额头上的碎发,延陵俊立刻凑了上来,还没看清,朵湛就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
“你知道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么?是被人打出来的,自从那次开始,我就忘记了出了溪瑶以外从前的事情。”
延陵俊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朵湛,似乎很难相信这一切。
“你别不相信,当时我差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要是没有溪瑶,我早就死在这个杀人不见骨头的后宫了。你可以去问她当时的情况。”朵湛幽幽地说道。
“是谁斗胆欺负皇嫂?要是给皇兄知道了不拔了他的皮!”
延陵俊关切的眼光逗留在朵湛额头上那道浅浅的伤痕上,脸色慢慢变得不悦起来,看样子是开始相信朵湛的话了。
“你说的就是孩子话,当时我就是一个宫女,整个后宫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你找谁算账去?”
这个孩子还是有良心的,朵湛被延陵俊的话说得心里温暖了一大片。
好!气氛烘托得刚刚好!要是再有一两滴眼泪就完美了!
豁出去了!
朵湛暗暗地伸手用力地掐了手臂内侧的嫩肉一下,顿时圆眼里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眨了几下眼儿,泪水像断线珍珠,一颗颗滚下粉颊。
“所以,我这个样子去看他们,还忘记了他们。不是反而令他们更加伤心么?还是不要去好了。”
“哎呀,皇嫂你别哭,你看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延陵俊赶紧站起来,手忙脚乱地递上一方手帕,一脸焦急的样子。“你可别再哭了,要是给皇兄知道了非得好好地收拾我不可。”
“我没事,只是想起来有些伤感罢了。”朵湛抽噎一下鼻翼,“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出去见她们,要不等我哪天恢复了记忆了再和你出去?”
“没关系,不去就不去了。”出乎意料地,延陵俊来了这么一句。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将朵湛从喜悦的天堂打进黑暗的地狱,“反正皇兄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久就会将他们接近来和皇嫂一家团聚的。”
平地一声雷,打得朵湛失去了所有知觉。
沉默了好久,朵湛终于悲痛地开口:“算了,我还是去见见他们吧,说不定见到他们以后还能帮助我恢复记忆。“
“那好,马车已经在宫外面准备好了,随时恭候皇嫂出行。”
朵湛哀怨地瞪了眼前这个一脸好心的孩子一眼,责备的话哽咽在喉头,只好认命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的轿子好久才停下来,将朵湛和延陵俊两人带到京城郊外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四处了无人烟,连地上弯弯曲曲的小路都像是最近才被人踩出来的。
抬头望去,一座优雅别致的小院子矗立在树林深处,应该就是这次的目的地了。
“怎么,皇嫂是紧张了么?没事,还有我呢。”延陵俊看出了朵湛脸色的变化,出言安慰。
“他们怎么住在这里?”朵湛脱口而出,随即又为自己的糊涂健忘而汗颜,自己怎么忘记了苏玫的爹爹是罪臣,虽说已经洗脱了罪名,但是家人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地住豪宅的。
“其实这栋别院外表看上去寒酸破旧,里面还是挺别致的,”延陵俊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事出突然,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只能委屈皇嫂的家人了,皇嫂不会怪罪我吧?”
“什么话,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朵湛几乎话敷衍过去,堵住了延陵俊的嘴,“我们快走吧。”
延陵俊见到朵湛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自然也是十分高兴,随着朵湛的步伐就追了上去。
待到来到别墅门前的时候,朵湛刚想伸手敲门,却被延陵俊拦了下来。
“皇嫂,等我来。”
只见延陵俊好看的眉毛蹙起,挥出一掌。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呼啸的犀利掌风袭过,铁制的门锁进碎飞射,实木木门却依旧安然无恙,应声而开,整洁清雅的摆设映入眼中。
屋内空无一人,却没有人影的踪迹。几件素雅的衣袍,随意披在木椅上。八仙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个茶壶还有几个并排放置的茶杯,精致美观,几盘小巧玲珑的糕点,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像是等待着随时到来的客人。而通往内室的垂花门上垂挂着一幅薄纱,随风轻轻舞动,厅内景物若隐若现。
“苏伦!你在哪里?”延陵俊朝着里屋,大声地叫唤了起来。
想必这个苏伦就是自己的大哥了?朵湛心里顿时充满了期待和紧张,生怕等会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满脸横肉,四肢发达的筋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