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踩你?你有本事就告诉外面的人我踩你啊,治我个冲撞龙体的罪状,正好把我调回溪瑶那,省得整天看你这棺材脸!”
朵湛直视着延陵夜那张堪比极地寒冰的脸,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你哪里看到我脱衣服去勾引人了?!我只是下水塘挖莲藕而已,谁知道你们走那边过来?分明就是你自己思想龌龊不堪,才会把身边的人都想像成那个样子!”
“就算今早的是意外,但你心里分明还是想着凌枭的,你敢说不是么?”
“我当然记着凌枭,他是我在后宫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还不留余力地帮助我,救我于水火之中,他是我的好朋友,想着他是自然的!”
“哼,你分明就是对凌枭怀有非分之想!朕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凭你这样的姿色,身家地位,凌枭是绝对不可能看上你的。”
“倒不如留在朕的身边,说不定过了三年五载之后,朕念你劳苦功高,又嫁不出去,封你做个答应也不是不可能的……”
延陵夜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朵湛,脸上浮起暧昧不清的笑:“不过像你这样的货色在后宫实在是太平凡……哎,你回来,朕还没说完……。”
已经走出一段路的朵湛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一种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延陵夜,嘴角挂着自嘲的笑,“谢谢皇上今天点醒了奴婢,让奴婢知道自己究竟值多少斤两。皇上放心,奴婢自知长相平庸,身家惨淡,今生今世都无法如皇上的法眼,也从为妄想过成为皇上身边的什么人。奴婢但求安安稳稳地伺候皇上,到了时候就告老还乡。至于凌枭,皇上也大可放心,奴婢还不至于下作到打一个太监的主意。”
朵湛说完,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延陵夜,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朵湛刚离开御书房,便“病”了好几天,病得是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御膳房段师傅送来的点心也不迟,整天窝在床上。
丁香看一向活蹦乱跳的朵湛如今这副样子,吓坏了赶紧要去请太医,却被朵湛拦下。
自家事自己知道,哪里是什么“病”,只不过是暂时不想见到延陵夜那拽上天的嘴脸而已,想到那家伙的脸就心烦。
这天晚上,月牙儿刚刚露脸,门外就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吱呀——”门被推开了。
丁香一脸忧色地来到朵湛面前,伸手探了探朵湛的额头,“好好的怎么还躺在床上装病?”
“唔。”朵湛闷闷地应了一声,缩了缩脑袋,继续睡觉。
“今儿早朝皇上龙颜大怒,把好几个官员骂的是狗血喷头,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才早朝的时候发这么大的火呢。”丁香存心不让朵湛继续睡,在她耳边不停地唠叨:“前儿你在殿上回答的那两道波西国的难题,把他们的面子都削尽了,不过波西国还算是言而有信,五十万两黄金如今已经入了国库……”
“姐姐,”朵湛终于忍不住了,出口打断,“丁香姐姐,您说这么多口一定干了吧,要不要喝杯水再继续?”
“不识好歹的死丫头!”丁香伸出指头,狠狠地点了一下朵湛的脑门,“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闹脾气这几天也够了。在这后宫里,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你的犯得着和皇上赌气么!”
“谁说我和他赌气了。”朵湛不服地反驳。
“这死丫头,还和我装蒜,”丁香用力捏了捏朵湛的小脸,“你和皇上的时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天下间哪个皇帝会对一个奴婢这么上心?皇上对你的好谁不是看在眼里?照姐姐看,玫儿以后肯定会被册封为小主的。”
“切,谁稀罕,他爱册封谁测疯谁,与我何干。”朵湛感到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朵湛心底却一点把握都没有。感情这东西,向来都不是收放自如的,说不定自己心底已经有颗种子在悄悄地生根发芽,不然为什么这几天脑海里全是延陵夜在不断地晃悠。
“姐姐的话就说到这里了,皇上吩咐,让你现在到御花园去。”丁香后退了一步,终于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
“好哇,丁香姐我还以为你是好心来探望我的呢,原来只是皇上的信差。”朵湛挥舞着双拳,从床上跳起来作势扑向丁香。
“好了别闹了,快梳洗一番赶紧过去,”丁香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玫儿,你要记住,即使皇上再宠着你,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朵湛愣了一愣,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玫儿不会忘记的。”
在丁香的引领下,朵湛穿着宽大的长袍,走进了暮色低垂的御花园。
刚转了一个弯,丁香就不见踪迹,朵湛正莫名其妙,疑惑中看见不远处地上摆着一只红色的蜡烛,荧荧烛光在夜晚的寒风里摇曳不定,惹人怜爱。朵湛好奇地继续往前走,转角处又有一只,接下来每隔十步便出现一只同样的蜡烛,顺着蜡烛一路走去,竟然来到御花园里的荷塘。
望向湖面的那一刻,朵湛霎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浮着无数支蜡烛,摆成了两个巨大的英文字母“D;Z”,显得非凡的震撼和美丽。
就在此刻,身边闪出一个人影,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划过朵湛的心底,“喜欢么。”
朵湛没有回头,静静地看着湖面好久,才转身微笑:“是不错,想不到皇上还能记住奴婢的名字缩写。”
延陵夜脸上瞬间添了一道喜色,却在朵湛下一句话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奴婢敢问皇上,天寒地冻大冷天的,皇上叫奴婢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延陵夜被朵湛这一句话堵得好久回不过神来,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只愣愣地看着朵湛不说话。
“皇上没什么要吩咐的了?那请允许奴婢告退了。”朵湛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硬如铁石的大手探来,牢牢抓住手臂,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