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朵湛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符号而已,叫什么都一样,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只是,他那深沉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搞不懂。
这天下了早朝,朵湛躲过喜太监的耳目,又来到了溪瑶的宫室,溪瑶此时正在休息,紫鹃和紫烟都在外面伺候着。
“姐姐,玫儿有话跟你说。”朵湛一下子掀开溪瑶的被窝,凑了进去,和溪瑶抱做一团。
“真顽皮,”溪瑶无奈地接受了朵湛的熊抱,“今儿怎么这么认真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离开姐姐了,觉得有些不习惯了。”朵湛将自己藏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
“是啊,如今在皇上跟前伺候着,无论言行举止都要不能马虎,不然给人见了多失礼。”
“啊,姐姐原来你只是怕玫儿给你丢脸啊,”朵湛气恼地轻轻捶了溪瑶几下,“玫儿还以为姐姐是关心玫儿呢。”
“傻丫头,姐姐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溪瑶摸了摸朵湛的脑袋,“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即使现在皇上给了你多大的荣耀和权势,那些都是虚的,每个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都得胆战心惊,生怕出一点差错,除了差错就意味着掉脑袋的。”
“玫儿懂的。”朵湛回答。
“况且,苏伯伯就是前车之鉴,你一定得时刻警醒着自己!”溪瑶脸色严肃地说。
苏伯伯?
难到是苏玫的爹爹?
朵湛正想问,但是看到溪瑶一脸疲惫不想说话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刚才和溪瑶说的一番话不免有点沉重,朵湛为了调节心情,带着紫鹃和紫烟在后宫里溜达了起来,看着满园的鲜花和小虫,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只是,紫鹃和紫烟一个不留神,就发现身边少了朵湛。
“玫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把衣服放下来啊。”紫鹃一声惊呼,慌慌张张地跑到一个荷花塘边,看到朵湛跳进荷花塘里,双手满是淤泥,正在不亦乐乎地挖掘着莲藕。
“这么大声干什么啊,小心被别人听见了要罚的!”朵湛在紫鹃和紫烟的吸气声中将酷裤腿继续挽高,手臂上的衣衫也弯到肩膀的位置,露出了一段段洁白无暇的藕臂,双足深深地插到淤泥里,兴奋得像孩子似的这里踩踩,那里踩踩。
“告诉你们哦,我可是老早就看上这一堂子的莲藕了,等我采上几根,回去给你们做清炒藕片,可是鲜得不得了叻。”朵湛得意洋洋地笑着,举起刚刚挖出来的一小截莲藕,用力朝岸上扔了过去,引起紫鹃紫烟一阵轻呼。
紫鹃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张望,又怕被别人听到,压低了声音说:“玫儿姐姐算我求求你了,你赶紧上来吧,这儿可是御花园呢,要是被人撞见了去可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玫儿姐姐,水底很凉吧,说不定还有些奇怪的虫子呢,赶紧上来吧。”紫烟自己说着说着都起了鸡皮疙瘩,脸上尽是恐惧的表情。
“哈哈,你们这群胆小鬼,没事,等我摘够了就上去,水凉爽得很咧。”朵湛不理会岸上两个急坏了的姑娘,兴致勃勃地挖了一条又一条,看着白胖的莲藕一根接着一根地在自己身边堆积,心里老有成就感了。
突然,岸上紫鹃的声音变得慌乱起来:“玫儿姐姐,快上来块上来,有人朝这边来了!”
啊?不会吧?这么倒霉?
朵湛心里懊恼不已,但是低头看到手中那一截已经被挖出来,一截还藏在淤泥里的莲藕,狠了狠心,决定还是挖完这最后一根再说。
“好像是皇……”紫鹃发颤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黄什么黄啊?”朵湛纳闷地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似乎在晴空中划过一道闪电。
就在自己双腿似乎是生根一般戳在泥塘里的时候,岸上那一身明黄的延陵夜,板着刚硬英挺的脸,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似得低吼一声:“还不上来!”
朵湛一个哆嗦,连手带脚地爬上岸,暗暗吞了口口水,低身拜倒:“奴婢玫儿参见皇上。”
延陵夜鹰眸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目光从头到脚地扫射了朵湛一遍,眼里的怒气似乎更浓了。
朵湛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微乱的鬓发,高高挽起的衣袖,白藕般晶莹白皙的手臂,还有那白白胖胖的莲花小脚,呃,好像有点走光的感觉。
“想不到在这莲花衰败的冬日,皇上的御花园里还绽放着这么一朵莲花。”
调笑的口气响起,朵湛这才注意到延陵夜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貌美如花!
只见一个秀美青年,弯弯的狐狸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高挑消瘦的身材,俊美无双的面容,比女子还细嫩柔滑的肌肤在空气闪烁着柔和的珍珠色泽,看了让人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伤一口。
“姑娘对在下的外貌可满意?”
怎么又是这句啊。凌枭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问题。
“非常满意。”朵湛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姑娘真坦白。”少年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刚想上前去拉起朵湛,却被身后充满敌意的声音制止了。
“慢着!”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朵湛这才想起原来身边还有个延陵夜。
英俊冷漠的双眼射出凶厉精光,黑白分明的瞳孔内进出一道浅浅的血丝,温和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一点缓解不了那阴沉可怕的脸色。
“自己起来,回御书房呆着!”
冰冷的语气似乎可以令方圆三尺的水汽都结成冰。
什么啊,拽什么拽。
“哦。”朵湛心里有一万个不服,还是老老实实地起来,放好衣袖,裤子,穿好绣花小鞋,原本还想抱走那一堆白胖的莲藕,但在延陵夜杀人的目光中放弃了,耷拉着小脑袋,闷闷不乐地朝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