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夜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阴森森地说道:“你最好确定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听了延陵夜不善的语气,佝偻老人不怕也不恼,脸色依旧平和,缓缓道来:“皇上,难道您看不见贵妃娘娘的脸色好了许多么?”
延陵夜低头仔细一瞧,只见朵湛的脸色比刚才全白似乎有了点血色,紧皱的眉毛这才缓和了一点,但是依旧薄唇紧抿,不敢放松。
佝偻老人也不废话,继续做法,口中依旧念诵着意味不明的词句,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缓和下来。
突然,延陵夜不经意地一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飞快地拉出朵湛的右手,将白色的衣袖挽起,只见在那白嫩柔滑的肌肤上,分明多了一道两寸来长的深深口子,正在拼命往外渗血!
“这是怎么回事!”延陵夜咆哮着,心惊胆战地用手按住朵湛手臂的伤口,但是鲜红滚烫的血液却从延陵夜的指缝里拼命往外渗透。
“还愣着干什么,拿绷带来!”
被延陵夜的怒吼震醒的丫鬟,立刻递上一条干净的汗巾,被延陵夜一把抢过去,死死按住在朵湛的伤口上。
只见朵湛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痕迹,明明早已昏迷过去,嘴里还是突出因疼痛引发的呻吟。
旁边的宫女还有太监,见到这么诡异的场景,个个都吓得背后冷汗直冒。
贵妃娘娘晕倒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时候怎么会在手臂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类似于抓痕的伤口?况且还在拼命地流血。
加上一旁佝偻老人在念念有词,不断地“施法”,整个场面更是变得说不出的异样和恐怖。
“枚儿!你给朕醒来!”延陵夜顾不得血污弄脏了脸,鹰眸死死地盯着朵湛手臂的伤口,手上也一刻不敢放松,生怕那道深深的划痕再喷出血来。
“你给朕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延陵夜眼眸深处的光芒,渐渐变得骇人,理智点点流失,被愤怒取代。仿佛只要佝偻老人不慎说错一个字,立刻就会伸手一掌要了他的命。
“皇上,这是正常现象。”佝偻老人不慌不忙地回答,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延陵夜,依旧拿着手中的东西该干嘛干嘛。
“你再说一遍。”
那双锐利的鹰眸,因为怒气而闪烁,亮得像两簇火苗,而他的下颚,紧绷得像要碎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有多麽愤怒。
在旁边伺候的喜太监惊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手心也渗出紧张的汗水。
“皇上,贵妃娘娘此时正在经受梦魇,梦里的一切虚幻都将变为真实,微尘估计娘娘应该是在梦中受了伤,所以这伤口被真实地反映在了娘娘身上。”
延陵夜略略偏头,冷眼环顾四周,见周围一全部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脸色如狂凛寒风,让人有了一种整座宫室都被笼罩其中的感觉。
“枚儿身上出现了什么伤害,都会一模一样地加在你的身上。”
话未落音,只见霸道的内劲透过手腕,往佝偻老人袭去,震得他全身骨头喀喀作响,只一眨眼的功夫,老人手臂就见了红。
“啪。”的一声,原本被老人抓在手中的铃铛掉在地上。
“皇上不必这样恐吓微臣,微臣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会尽全力保护贵妃娘娘不受伤害。”佝偻老人苦笑一下,按住剧痛的伤口,抬头看着延陵夜,“微臣如今已经尽全力控制了贵妃娘娘的梦魇,娘娘再不会受到比这厉害的伤痛,要是即使找到毒物,娘娘必定能够安然无事。”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延陵夜浓眉拧皱,声音变得严厉,比先前更旺盛的怒火,在胸口腾腾燃烧著。
刚才看着从朵湛手中溢出的鲜血,延陵夜的心脏几乎被吓得停止了跳动,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不安占据了心房。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后果,要是朵湛手臂上的血继续流下去,或者多了些别处的伤口,自己要如何应对。
一旁被惊得不敢抬头的丫鬟们,早早地冲上前去,麻利地包扎好朵湛手臂上的伤口。谁都不希望贵妃娘娘再多流一滴血,恨不得这个伤口长在自己身上。
延陵夜微微地眯了下眼睛,转身看向喜太监道:“喜子,那些御林军怎么一点回信都没有?这些人平日办事就是这么拖沓的吗!”
喜太监稍一迟疑,立刻明白了延陵夜的话,回了声奴才找去,就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殿。
其实一个皇宫何其庞大,要去找一间不起眼,或者说被人有意隐藏得东西是何等的艰难,就好比海底捞针,哪里有这么快就找到的。但是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心焦气躁,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只下了一道死命令,这可难为了一群皇宫高手。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只见喜太监身后跟着满脸大汗的侍卫长,匆匆地进了门。
可就是这半柱香的功夫,却叫延陵夜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长久。
“你可搜到了任何可疑之物?”
侍卫长跪倒在地,虽然不至于气喘吁吁但是拼命起伏的胸膛也证明他并没有在偷懒。
“回皇上的话,微臣带着皇宫里上百侍卫,将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侍卫长的头低了下去。
“所有地方都仔细搜过了?”
“是,皇上。”
“皇后的寝宫,太后的寝宫可有遗漏?”
“皇后的风藻宫还有太后的祥和宫都仔细排查过了。”
“御花园里可有发现?”
“掘地三尺,毫无发现。”
“冷宫那边?”
“微臣亲自带人搜索,一无所获。”
“皇宫里每一处都搜过了?没有一处遗漏的?!”
“有……”
“哪里?还不快去?!”
“就是皇上的,太和殿。”
春风轻拂,将风藻宫里的一池子碧莲荷叶宛如一道道碧浪般吹得起伏不定,虽然只是初春,但是这里的一池子荷花却是盛开得异常的早,一片片碧绿的荷叶为本就秀丽无比的湖光山色凭添了几分生趣。就连富丽堂皇的宫室中的空气中李漂浮著的,仿佛也都是属於荷叶特有的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