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一遍,微笑道:“倒也算是家世清白,素绢,后儿真是兰芷格格的生日,你捡那些小姑娘家喜欢的备一份,再配几样贵重些的首饰,重些也不打紧,拿了我的贴子送过去。对了,你只略略的透个话,让兰芷格格读书写字,好好的姑娘家,连读书写字都不会,还能成个什么。”原来这绪经家倒是正统的很,女孩子都许读书写字,请先生教的只是儿子们,黛玉可是瞧中了兰芷,哪里能允许兰芷做个睁眼瞎。
素绢应了下来,仍继续陪着黛玉巡查,这送礼之事到了晚上再打点也无妨。走了一阵子,黛玉笑着问道:“素绢,你可听说过费扬古家的格格?”
素绢不解的问道:“回主子,那拉家有好几个格格,不知主子问的是哪一位格格!”
这一问倒把黛玉问着了,她只知道四阿哥的嫡福晋是费扬古家的格格,却不知道是哪一位,略想了想黛玉只问道:“今年参选的那位格格。”
素绢听了方说道:“哦,主子说的是谨瑜格格,奴才听说这位格格端方大气,生得也极美,是很拔尖儿的一位格格。”
黛玉听了点点头,忽然笑着说道:“素绢,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在大选的时候到京城来?”
素绢先是一楞,明白过来之后只垮了双肩叹了口气,主子又在打鬼主意了,天啊,她怎么跟了这样一位花样儿无穷的主子。
黛玉也不理会素绢的反应,只往前走,刚走几步便听到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林爷请留步!”
黛玉皱着眉头瞧了,只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过来,打着千儿说道:“给林爷请安。”黛玉一瞧这是四阿哥身边的高顺,他跑得满头大汗,便淡笑道:“高顺,你怎么出宫了?”
高顺低眉顺眼的回道:“回林爷,四爷特意命奴才来寻林爷的。”
黛玉眉毛一挑问道:“四哥这会子在哪里?”
高顺忙回道:“四爷在兴源楼。”
黛玉瞧瞧离的也不远,便吩咐道:“你先去吧,我这就过去。”
高顺忙回去向四阿哥回禀,黛玉对素绢笑道:“看来今儿是巡查不完的,还有几家你安排一下,明天上午要全都走完,下午我们动身离京。”素绢忙答应下来,使人叫来雪雁雪羚两个陪着黛玉,她方才去安排了。
进了兴源楼,掌柜的一瞧是林侯爷,忙跑上前来热情招呼,九爷可是吩咐了,这林侯爷就是兴源楼的半个主子,他的话若是有人敢不听,直接开了,再没情面可讲。
黛玉笑道:“四爷在哪一间?”
掌柜的忙回道:“回侯爷,四爷在五湖烟云里。”黛玉点点头道:“你忙去吧,我自己上去。”
黛玉上了楼,高顺见了黛玉忙将门推开,小声回道:“爷,林爷到了。”
胤禛向门口走了几步,看到黛玉走来,清冷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淡淡道:“小石头,找你可真不容易。”
黛玉笑道:“四哥不早吩咐一声,若是早说了,林石便在此专候着四哥了。”
胤禛笑笑道:“你这小滑头,一早儿便溜出宫,我倒是想早说一声,可也逮得到你才行。”
黛玉吐吐舌头笑道:“四哥,你打发高顺满街的找我,不是为了和我磨嘴皮子吧。”
胤禛将黛玉领到桌旁坐下,对黛玉说道:“从上一回在林府和你深聊之后,便再也没机会同你好好说话,玉儿妹妹,四哥心里不痛快。”
黛玉一愣,不解的看着胤禛,胤禛看了看雪雁和雪羚,淡淡道:“你们两个下去吧。”
二雪只看向黛玉,黛玉笑道:“你们下去喝茶吧,有事我自会叫你们。”
雪雁雪羚只好奉命退下,胤禛淡淡说道:“这两个奴才对你倒是忠心。”
黛玉笑了笑,拿起茶壶给胤禛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四哥,好好儿怎么心里便不痛快了?”
胤禛喝了口茶,黯然道:“玉儿妹妹,你知道我是德妃娘娘生的,生下来便被抱到皇额娘跟前养着。”
黛玉轻轻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胤禛又说道:“若是皇额娘没有过世,我仍在她跟前便好了。”
黛玉心道:“看来这是母子矛盾,这个事情我倒不太好插嘴。”
胤禛确实也是觉得心里苦闷,却又无人可说,原本十三跟他最亲,有些话还能略说说,可是如今十三还在江南,胤禛便更加觉得孤单了。“德妃娘娘是我的生母,皇额娘过世后,我便去了她的宫里,可是我发现德额娘不止对我不亲,还隐隐透着些恨意。”
黛玉听到这里心中格登一下,本能的想捂着耳朵当没听到,可是胤禛瞧破了她的心思,只说道:“玉儿妹妹,别把我当阿哥,我只不过是个没了娘的可怜人。你放心,我对你再没那种意思,只想把你当成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妹子。”
听着胤禛语气里的落漠,黛玉也觉得心酸,只抬头看着胤禛说道:“四哥你说吧。”
胤禛缓缓说着,黛玉也渐渐听明白了,那德妃原本是先皇后的侍女,使了心机才爬上龙床怀了孩子,可是康熙一直没给她什么名份,在胤禛生下之后也只封她为贵人,将胤禛送给先皇后养着。先皇后是个极温柔的人,对胤禛视同己出,事无巨细都关怀倍至,而德妃被封为贵人后便搬了出去,后来德贵人生了六阿哥,生了小格格,还生了十四阿哥,累进为妃,她眼里便再也没有四阿哥了,先皇后过世,康熙便德妃抚养胤禛,德妃却只把心思放到六阿哥小格格他们身上,对胤禛不管不问,有一回胤禛病了,德妃那时有了身子,只顾着自己安胎,根本不管胤禛,若非胤禛身边的小太监去求了李德全,胤禛险些病死,康熙知道真相后大怒,狠狠训斥了德妃,还降了她的位,直到生下十四阿哥,才复了妃位。如此一来,德妃和胤禛之间的结便拧得越发紧了。已经成了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