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吓,跪了下去:“当晚老爷在宁云楼,吩咐了任何人不准打扰。后来老爷又去了迎凰楼,一直没有出来,奴才也不敢擅自打扰,所以……”
“借口!全都是借口!”古昔风愤怒的扔下手中早已破碎成片的茶杯,站起来指着管家及一众家丁护院怒喝。
众人低头噤声不敢辩解,叶小姐毕竟只是客人,而迎凰楼那位却是当家主母,这也不能怪他们是强头草,随风倒呀!下人的生存法则不就是这样吗?
古昔风冷冷一笑,原来这就是凰婉清的高明之处,明明是自己派了月儿出府,再暗中加害,还好意思跑到宁云楼来告诉他月儿失踪,率先制造自己不知情的证据。
这样就妄想摆脱罪责了吗?呵呵……凰婉清,你分明是以媚术勾引我,忽视了筱洁离府的事情啊!
沉默许久,管家才大着胆子问:“老爷,公主还在柴房里,要怎么伺候?”
“伺候?当然是好好的伺候她了——谁也不准送东西给她吃,连水也不行!”古昔风心一横,吩咐道。既然种种迹象都证明凰婉清是幕后凶手,那他也不需要心慈手软了。
“老爷……”管家一惊,迟疑的看着老爷,毕竟虐待公主可是欺君之罪。
“按我说的做!”古昔风喝道。
管家只得无奈的应了下来,但愿事情早日有个结果,省得他们这些下人为难。
古家这一场风波恐怕是不易化解啊!
事情已经基本上有了定向,接下来就是如何惩治凶手的问题了。一想到这,古昔风的额头就隐隐地疼。伸手摸摸腰间从不离身的长笛,绕出古府,往郊外去。
这便是排泄心中郁闷的方法,也是他逃避问题的习惯。
郊外的竹林,再度响起如泣如诉的笛声,自从叶筱洁出事变得疯傻,古昔风不忍面对,日日到竹林吹笛,对着墓碑聊天。
吉儿,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筱洁。
吉儿,是我不识人心,竟然在身边养了一只猛虎,还奢望和她白头到老。对不起,吉儿,再一次令你失望了。
吉儿,筱洁失去了清白,我要怎么照顾她才好呢?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各种形状的光斑,风过竹动,就变幻着形状,一如不可预测的人生,随时随地都充满了危机,变幻莫测。
笛声悠悠,凄凉无比,墓碑上突然发出一声响动,笛声嘎然而止,古昔风上前察看,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墓碑竟然裂了!
“吉儿,是你生气了吗……是你在怪我吗?”古昔风失神望着墓碑中间的裂缝,喃喃自语。
对不起,吉儿,请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三天过后,我一定还筱洁一个公道!
痛定思痛,古昔风突然决然的立起身来,大步走出竹林,心中有了决定。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叶筱洁的身体逐渐康复,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双眸一样无神,话也不能讲,成天不是哭泣、惊叫,就是望着天空发呆,只要一看到男子接近就惊叫连连,包括古昔风。
当日她所承受的苦,可想而知。
全府上下,没有人不同情这位可怜的叶二小姐,古昔风也常常挑了叶筱洁沉睡的时间来陪伴她。偶尔也陪刘景绣说说话,一解心中烦闷。
这三天就寂静的滑过去了,没人敢提凰婉清一个字,也没有敢说一句惩治凶手的话,包括刘景绣。聪明如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缓和,只是默默的守在叶筱洁身边,偶尔哭诉一下洁儿的可怜之处。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人来看过她了,连水和饭都没有人送来,似乎大家都忘了柴房里还关着一个华阳公主。
又累又饿的凰婉清虚弱的趴在地上,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大脑一片混沌,昏昏欲睡。
我就要死了吗?堂堂的华阳公主竟然是要这样被饿死了吗?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不问青红皂白的饿死她,真是好笑啊……努力的扯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凰婉清终于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阳光透过门缝洒了进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柴房的门打开了,古昔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昏倒在地,脸白如纸的凰婉清,脸色有一丝松动,瞬间又被冷漠取代,吩咐身后的人:“把她抬走!再请个大夫来看看,这样的死法太便宜她了!”
“是!”侍女和家丁唯唯诺诺的领命,没有谁敢得罪这位冷酷无情的主人。
叶小姐出事时候守门的家丁全都被处死了,理由是,没有及时上报叶小姐进出府的情况,导致保护不周才发现意外,他们可不想步上后尘,早早的去见阎王。
三日的与世隔绝,再出来已经换了一片天。
凰婉清被夺主母之位,幽禁迎凰楼待罚,刘景绣重掌正妻之位,除了处理琐碎家事,就是照顾好疯傻的叶小姐,重现当家主母之风采。
再次醒来,凰婉清已经置身迎凰楼,躺在舒服的软床上,全身无力,似乎像散了骨头,再回头看看空荡荡屋子,一个人也没有,她差点儿忘了,月儿已经没有了。重重轻纱外似乎有两个人在轻微地交谈。
“古老爷,夫人刚刚有了身孕,应该好好休息,实在不宜饥饿劳顿。”
大夫的声音传进耳朵,凰婉清闻言欣喜若狂,伸手摸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起母爱的光辉,这里竟然已经有了新的生命!她渴求的新生命啊!
“你说什么?”古昔风同样吃惊的声音响起,与她不同的是,没有喜也没有悲,除了惊讶再无任何感情色彩。
“我已经开了安胎药尽全力照顾夫人及腹中的孩子,请古老爷放心!”大夫的声音渐渐远了,外面又是一阵沉寂,一个身影在原地发愣。那是古昔风在外面发怔。
母妃,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凰婉清释然一笑,再度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