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也忘不了六年前姐姐死时,他们举家赶往江南,那时不过十多岁的他趴在姐姐的棺木上号啕大哭,那份悲凉足以憾天动地,也就是那时,她爱上了这个痴情的少年。
江南的半个月,成了她心底最留恋的时光,虽然带着失去姐姐的痛苦,但只要能看到他,给他一丝半毫的安慰,她便可以高兴上半天。尤其是初来时,他们第一次相见,他惊喜的叫她:“吉儿。”
二个字,道不尽一腔深情,在她心上重重的一击,从此她只想追随在他身边,直到永远。
可惜姐姐已死,父母不可能把她独留江南,不过半月便匆匆离开。为了等待今天的重逢,她足足等了六年啊!六年的日思夜想,换来的竟然是他的漠视。
她不甘,真的不甘心!
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绢子,用力的绞着,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堪绞碎。
“叩!叩!”
突然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叶筱洁忙抹了一下眼睛回过头去,看到刘景绣正托着一盘东西站在门外,温柔的唤:“洁妹妹,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如今的洁院再也不是以前的禁地,任何人都可以进出。因为他的心已经搬去了迎凰楼,洁院种种如过往云烟,退缩到了最深处的角落。
叶筱洁走过去一看高兴的蹦了起来:“是蜀南的竹叶糕!”
刘景绣微微一笑,走进屋来,把盘子放到桌上,拈了一个递给叶筱洁:“快尝尝吧,这可是厨房刚做好的!”
叶筱洁开心的咬了一口,细软甜润,清香可口带着竹子的清香,一吃就让人想到了家乡那漂亮的竹海,以及年近五旬的老父老母。叶筱洁慢慢咀嚼着自己最爱的竹叶糕,嚼着嚼着就有泪珠滚了下来。
刘景绣眼中精光一闪,佯装担忧的握住叶筱洁的手:“洁妹妹,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叶筱洁抬起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景绣,“刘姐姐,我想我娘了。”
“洁妹妹。”刘景绣闻言也湿润了双眼,哽咽着叫道。
“刘姐姐!”叶筱洁扑到刘景绣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强烈的思亲之苦以及一腔无处寄托的柔情全都化成泪雨纷飞,再也忍不住把北上来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刘姐姐,为什么姐夫就是喜欢那个坏女人?她害死了吉儿姐姐,还推我落水妄想害我性命。她那么坏,坏透了,为什么姐夫眼里还是只看到得她,偏偏就看不到我的好,为什么。”
“洁妹妹,我其实也不比你好多少。”刘景绣拍拍她的背,哽咽着安慰道,“你还有个盼头,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我是他的发妻啊!他也当我是透明的。”
“刘姐姐。”叶筱洁怔了一怔,回身与刘景绣相拥,泪涌得更凶,她的委屈更加激起了叶筱洁对凰婉清的怨恨,都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吉儿姐姐不会死,刘姐姐也不会夜夜独守空闺,姐夫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好。都是可恶的凰婉清!不就是出身高贵些吗?她们哪里如不上她了?
“刘姐姐,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叶筱洁抹抹泪,抬起头来,狠厉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本已软化的心又重新化为硬石。
刘景绣心中一阵得意,面上却是惊恐与讶异,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洁妹妹,你的意思是。”
“我要为姐姐守住他!凰婉清,我要你好看!”叶筱洁恨恨的咬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要再无望的等待姐夫猛然醒悟,她要与她斗上一斗。
“那我们要怎么办?”刘景绣急忙问。
叶筱洁冷冷一笑:“俗话说得好知此知彼,百战百胜,放眼古府,只有月儿与她最为亲近,我们就先从月儿身上下手。”
月儿?刘景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起手帕擦擦脸上的泪痕,无言的笑了。
终于激起了她的仇恨与斗志,鹤蚌相争,很快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老爷,查不出张扬的底细!”一身黑色劲装的李阳忽然出现在宁云楼花园中的树荫下,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什么?怎么可能?”古昔风吃惊的站起来,看着这个得力的助手。李阳虽为他的影卫,但与他亲如兄弟,不只武功高强,而且门路甚广。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古昔风很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李阳功不可没。幸好自己当年一时心慈救下了重伤的李阳,才让他死心塌地的跟在身边,暗中保护自己。
“放眼江南,乃至全国,都没有富商张扬这个人。”李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如冰块。
古昔风慢慢的阴了一张俊脸,在园中的石桌旁坐下,桌上正温着一壶酒,飘出阵阵酒香,古昔风自斟了一杯一干而尽,眼中满是狠厉:“敢和我抢生意,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老爷,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朝廷那边吗?”李阳皱起眉,罕见的表现出担忧之情。
“哈哈!”古昔风冷笑两声,招呼李阳过来喝酒,“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既然连你都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那么就与他身后的势力有关了。看来他是在谋算后路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李阳问。
“所谓鸟兽尽,良弓藏,他这是在探我虚实,我岂能坐以待毙?”古昔风重重的放下酒杯,唇角噙着一个冷冷的笑意,目光犀利如刀,尽现奸商风采。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阳了解的点点头,重新没入夜色中。
古昔风满意的弯起唇角,无声的笑了。
张扬,我要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古昔风警觉的站了起来,看向来人,竟然是凰婉清提了琉璃风灯前来,全身的神经又在瞬间松懈下来,露出一抹柔情:“婉清,这么晚了还没睡?”
凰婉清看到古昔风,急忙跑过来:“昔风,我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