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海芋和凰婉清同时惊呼起来。
“是,六年前公主随先皇下江南,家兄带了吉儿出门面见天颜。吉儿去捡掉在官道上的风筝,谁想一辆马车疾奔而过,十岁的吉儿命丧车轮!以至他存有心结!”提起往事,古昔林的心痛如泣血,眸中不免流露出伤感。
“那是华阳公主的马车,对吗?”海芋马上明白了事情大概——这种事情电视上演得多了,她都习惯成自然了,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凰婉清简直不敢相信孽由此生,惊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这件事的……”
“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是公主的马车,吉儿是大哥的未婚妻,自小住在古家,深得古家上下欢心,吉儿的死古家怎会善罢甘休?古家费尽心力方可对方乃皇家公主,得罪不起,方含恨作罢!”昔林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隔栏凭眺远方,以掩饰心中的痛楚。
凰婉清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喃喃道:“他果然是恨我的……这样的事情,我又岂会愿意!”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是公主当时亦年幼,其实怪不得你!”昔林回过头来,看着脸色苍白的凰婉清,摇头叹息,“一切都是命……”
“那年我初到江南,水土不服生了重病,父皇才会派人紧急送我回宫,谁曾想……”凰婉清低低的哭了起来,满脸委屈难抑,她只以为他是因为抗拒朝廷赐婚结怨,从未料到竟是六年前种下的孽因导致今日的不堪。
得知原因,海芋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但看着那两个当事人伤感的模样又不好意思欢呼,拉拉凰婉清的衣袖:“咱们回去吧!”
凰婉清点点头,在海芋的搀扶下站起来,默默的转身离开,行至楼梯口又止住了脚步轻声而坚决说:“昔林,如果他要为吉儿报仇,那就让他亲自来吧,我愿为她偿命!”
她坚决的语气令昔林和海芋皆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张了张口刚想说点儿什么,那纤弱的背影已经义无反顾的下了楼。
海芋看了同样震惊的昔林一眼,急忙跟上去,心中有了主意。
谁也没有注意到,心伤过度的昔林嘴角慢慢沁出一丝腥红的血,如同小蛇一样蜿延而下。
傍晚的时候,郊外的竹林,再一次传来动听的曲声,悠扬的《竹海》传透竹林的每一个角落,灵动的音符跃到在林间。
一曲终了,古昔风静静的伫立在干净整洁的墓碑前,习惯性的对着墓碑喃喃自语:“吉儿,你那么善良,一定不愿我做坏事,但此生若不能为你报得血仇,我又怎么甘心?”
他努力压抑着心头的痛楚,声音轻而疲惫,似乎已经承受了好多痛苦,再多加一点就会不堪重负的倒下去。
“吉儿,昔林他现在受不得刺激,我恐怕要暂时与她修好,待得昔林病愈方有为你报仇雪恨了。”
晚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更添三分凄凉。耗尽整个古家之力查访了一天,居然毫无结果,昔林他,真的没救了吗?虽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七星海棠果然如昔林所说,天下无解!想想自己还真是愚蠢,昔林闯荡江湖多年,识得名医高手无数,若有生还的余地,还会回来等死吗?
古昔林默默的看着吉儿整洁的墓碑,思绪万千,无一例外的都是伤感——伤感吉儿的早逝,伤感昔林的毒伤,伤感老天的不公。
诸多不如意之事几乎令他疯狂,但他不能!昔林还等着他,等着看他幸福!
抬头看看天色,已是暮色四合,若再不回去,昔林他恐怕又要担心了。闭上眼睛三秒,压下心头烦闷,古昔风才缓步走出竹林。
他不知道,宁云楼上的昔林,因为受到刺激已经提前毒发。
前天被骂,昨天被打,三个美妾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罕见的凑在一起商讨对策,最后一致决定在园中古昔风回洁院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施以美人计,以求重获君宠。
月亮刚刚爬上树梢,天上的星星哲哲生光的时候,古昔风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入口入,三个美妾一见,皆面露喜色,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嘴里甜甜的叫着:“相公!相公!”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古昔风就是打算去探望昔林,心情还在低谷,身边陡然出现了向个聒噪的女人,皱起眉头不耐烦的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个美妾,突然觉得心烦无比,不耐烦的打断她们的献媚,冷声道:“这么晚不睡觉穿这么清凉出来干什么?”
“相公,奴家在等您……”
“咱们一起睡……”
“奴家好想相公哦……”
“……”
暧昧的言语间,已经有柔软的身体粘上来,香味扑鼻,要是换在以往,他肯定却美人的献媚却之不恭,但现在不同,昔林命在旦夕他怎么还有心思和她们鸳鸯戏水?再说了,过往恩宠不过是演戏,他古昔风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在他心中,只有吉儿一人——这也是他奉母命娶亲,却不愿开枝散叶的原因,而娶公主前匆促纳妾,本就是为了折磨凰婉清。
“够了!”古昔风烦噪的喝道,对眼前这几个搔首弄姿的女子毫无怜意,“全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相公……”
三个美妾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挑逗的动作,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夫他们的天,吓得瑟瑟发抖,她们都不会忘记相公纳她们为妾时说过的话——纳妾不过是顺水人情,不要妄想恃宠而骄!
“我警告你们,这几天全都给我呆在各在园里,千万别出来给我惹事,否则就只有一个下场——滚出古家!”古昔风怒声喝道,目光凌利如刀,面色铁青。
三个美妾被他从未有过的凶态给震慑住了,大气不敢出,委屈的作鸟兽散,园里又恢复了清静,只有昏黄的琉璃风灯散发着丝许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