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婉清害怕的瞪大了眼,颤抖着问月儿:“月儿,那里有什么?”
“公主,不用怕,月儿去看看!”月儿其实也很怕,但自己是下人,总不能让主子去看吧,只好硬着头皮慢慢的走过去。
没走几步,凰婉清突然一把拉住了她,苍白的脸色上有些犹豫的说:“算了,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月儿点点头,主仆两人手拉手轻手轻脚的往墙角走去,透过稀疏的花丛终于看到了降落物是什么——原本竟然是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昏迷在花丛中,背上的衣服被什么利物给割开了,长长的伤口从左肩延伸到右腰,伤痕很深,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啊——”
从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凰婉清和月儿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才叫起来又赶紧捂住嘴噤声,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她们发愣的时候,地上的黑衣人忽然又动了一下,看来是想支持着站起来,奈何伤势过重体力不支,只能勉强的翻了一个身又昏死过去。但凰婉清和月儿却看清了他的面容。这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凌乱的发丝掩盖不了棱角分明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庞,双眉紧皱,面色苍白,连嘴唇变了色,显然是失血过多。
凰婉清愣愣的看着他,神思变得恍惚,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月儿有些害怕的看着他,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对凰婉清说:“公主,这个人看来是江湖中人,为免受牵连,咱们还是把他弄出去吧!或者去禀报了老爷再作决定!”
第一次面对重伤欲死之人,凰婉清心中也很惊惶,正想点头同意,突然男子胸前衣襟里露出的一个红角引起了她的注意。
凰婉清想也没想就上前去拉着红角抽出一条红色缎带,这缎带上面还有用上好金线绣成的凰鸟——这是她的东西!
思绪回到南下遭劫的那一天,她的缎带似乎就是那时遗失的,怎么会在他这里?难道……凰婉清震惊了,忽然走上前去,蹲下来,拿出一方手帕蒙上他的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那个劫匪的影子渐渐和眼前的受伤者合成一体,竟然是他!那个青衣蒙面的劫匪!
他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受此重伤,翻墙逃到她这里来?
凰婉清犹豫不决的看着眼前的仇人,不知道自己是该趁机一刀结果了他,还是救他一命。
月儿紧张的看着反常的公主,迟疑的叫道:“公主,您看是不是……”
“月儿,如果我们不救他,你说他会不会死?”凰婉清迟疑的问,目光一刻不离黑衣人,身下的草地早已红了一大片,他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啊?
“公主,这个人受伤好像挺重的,看起来好像会……”月儿犹豫的说,毕竟要自己放弃一条人命,她也做不到。
凰婉清想了想,说:“月儿,我看这人也没什么恶意,大约是被什么歹人追杀流落至此,既然让我们遇到了,就救他一命吧!为免多生事端,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待他醒来就让他走!”
“好吧!”月儿点了点头,面露难以察觉的惊喜——面对陌生人能生出救人之心,可见这个公主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主意一定,主仆两人就合力把黑衣人弄到屋里去清洗伤口,涂抹膏药。就在这好心的主仆两人为了一个重伤的劫匪忙前忙后的时候,京城杨家,杨天忆正在和父亲对峙。
“天忆,你就算是为了杨家娶了青阳公主吧!”杨宰相苦心婆心的劝道。
对面坐上面色冷峻的杨天忆木然的看着父亲,久久,才说:“父亲大人不觉得好笑吗?前不久才阻止了孩儿向华阳公主提亲,现在又要孩儿娶一个青阳公主回来。”
“那不同,都是情势所逼!”杨宰相绥着山羊胡子,无奈的摇了遥头,“不是父亲不体谅你,而是有谁敢违背圣上的意思呢?”
“父亲不敢,不代表没有人敢,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杨天忆不为所动的说。一身灰色的长衫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沧桑,剑眉攒在一起,俊郎的面孔上有着痛楚。
杨宰相大怒,一拍桌子怒道:“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哼!”深知父亲脾气的杨天忆冷冷的哼一声,转身回自己的书房,一点儿也不给父亲面子。
杨宰相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放心的坐下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个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了。当初也是为了杨家的未来置青梅竹马的华阳公主于不顾,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嫁江南,连送行也没有,这一次当然也会为了杨家而娶圣上的胞妹青阳公主。
谁曾想,尚未去向圣上提亲,杨天忆就胆大包天的趁夜离开杨家,玩起失踪游戏,一场政治联姻就这样泡汤。杨天忆终于决绝的离开京城,只身南下,去寻找他失去的爱人。
寂静的古道,一个青色的影子策马疾飞,带着笑意奔向南方。
清儿,我来了,等着我!
整整昏迷了三日,瑜枭才醒了过来,习武人的警觉让他一醒就想马上坐起来,但一动就发现自己全身受制,双脚被绑在床架上,双手也是绑着——此刻的他根本就是趴在床上!是谁绑的他?瑜枭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冷静下来,扭过头去警视这个陌生的房间。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一室祥和,粉红的轻纱帐,几上小铜炉里升起袅袅轻烟,是好闻的沉水香,屋外飘来药香味,和鸟雀的欢唱,一切都显得宁静详和。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瑜枭皱起眉来回忆着,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和好多人作战,他一人力敌,最终还是受了重伤,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被许多人追杀着跑了好久好久,然后就晕了过去。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瞬间洒起来的光线让瑜枭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