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什么,本宫只不过是潜水罢了!”凰婉清睁开眼,淡淡的看了刘景綉和月儿一眼,跨出浴桶拿了屏风上的大毛巾裹住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女性面前裸露身体。
有人说,习惯在人前裸露身体的女人有二种,一种是妓女,一种是公主。眼前这个自然便是后者了。那么,在夫君面前,她是不是也会自然而然的光裸着身体?而夫君,素有好色之名的夫君,面对这样美妙的躯体又会不会受诱惑?
刘景绣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用手帕拭拭鼻翼上的粉,微笑着走过来,亲自替凰婉清穿衣。
大夫人一有动作,月儿也清醒过来:“大夫人,让奴婢来吧!”然后客气的从刘景绣手中接过衣服为凰婉清穿上,最后用几块干毛巾擦去发上的水,乌黑的长发垂在背上,微带湿意,称着素雅清颜,更显浴后清灵之美。
刘景绣笑了,一如初见时的温柔大方,拉起她温暖的小手,亲热的说:“公主,刚才我看到你手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是不是碧玉治伤膏不管用,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凰婉清恍惚一笑,慢慢的撩起袖子,露出伤口。细长的伤口已经自动止血,因为泡水太解放后的缘故伤口旁有些发白,向两旁微翻,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肤,原本细细的伤口显然变宽,刘景绣倒吸一口冷气:“公主,这,这……”
凰婉清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坐下来,端起热乎乎的茶杯捂着双手:“小事一桩,夫人不必挂怀!”
“都弄成这样了,怎么还算是小事?”刘景绣不苟同的反问,紧急的眉头好像受伤的不是公主而是她一样,回过头来拉下脸质问月儿:“月儿,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居然让公主伤成这样?”
“回大夫人,今天一大早老爷请公主去兰苑泡温泉,然而影苑那位失手把盐盆打翻在水里,才会弄成这样的……”月儿急忙跪下说,因为不敢说是老爷故意为难公主,只好推到柳湘影身上,反正大夫人早看那几个妾室不顺眼了,说不定还会利用这个机会,以正室的身分压压那几个嚣张的妾室。
果然,刘景绣一听就火了:“她好大的胆子!公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等着,我一定要为公主讨回公道!”
然后一甩袖子,气愤的出了迎凰楼。月儿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夫人,在她的印象当中,大夫人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就算老爷纳妾后冷落了她,也只是安静的等待,从不与妾室争风吃醋,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凰婉清淡淡的什么也没说,瞟了一眼发愣的月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月儿,看什么呢?”凰婉清轻声叫道,目光中透着浅浅的笑意,却看不出在笑什么。
月儿这才回了神,匆忙去取药:“哦,公主,月儿这就给您上药!”
任由月儿重新取了碧玉治伤膏来涂抹伤口,淡绿色的透明膏药一涂上伤口就不那么恐怖了,而这膏药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人觉得舒服极了,凰婉清垂下眼睑,看着伤口浅浅的笑了。
古昔风,你恨的究竟是谁?
江南四月,处处都是花红柳绿,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城南郊外的竹林中,飘荡着悠扬的笛声。寻声而去一座墓前,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正是古昔风。
日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形成金色斑块,修长的身姿在身后拉成长长的阴影,黑发在风中飘扬,几缕凌乱的发丝在脸两边飘摇,双眼微闭,俊郎的面容看似平静无波,却有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下,又在微风中蒸发。
修建得非常漂亮的墓两旁植满花草,墓上刻有“爱妻叶筱吉”几个大字。一曲终了,古昔风睁开眼,黑亮的眸中溢满温柔,轻轻的蹲下身去,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柔声低吟:“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吉儿,我来看你了……”
微风过,竹风影动,沙沙作响,似在安慰这个伤心人。
六年了,他常常一个人孤身到这里对着墓说话,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一个风流倜傥的皇商公子,竟然在一座墓碑前洒下男儿泪,说出去大概谁都不会相信,只有这满林的花草树木见证他的情意。
这儿有他的爱人,只有在这里,才会显现他的真实面目,一回到现实生活,他就又变成了那个风流的古昔风。
此时,古家兰苑,发生了一件事情,正等待着他去划上完美名号,这一切,从公主进门之日起便进了他的计划,一步一步朝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中午午睡过后,正室刘景绣特意去向古老夫人请安问好。
晚饭的时候,刘景绣携老夫人一道出现在大厅,刘云香陪在身边,而凰婉清亦被邀请参加饭局,当然,另个三个妾室没资格与正室同桌用饭,站在一旁陪侍。
翘首盼了半天,也不见当家主子回来,三个妾室看看老夫人阴沉的面孔,和刘景绣微笑的面容、凰婉清冷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心里有些发颤——要知道,古老夫人一向在后院与老爷子一同用餐,今天突然与她们一道用餐,并且勒令她们几个妾室相陪,其中定有蹊跷。
果然,饭局不过三转,古老夫人就放下筷子,用帕子拭拭唇角发话了:“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贱货,还不想认错吗?”
说话间目光已经凌利的扫向三个妾室,三个在古老夫人面前尽量低调的女人一惊,慌忙跪下:“老夫人!”
“还不知错吗?”古老夫人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喝道。
三个女人颤了颤身形,搞不清古老夫人所谓的错是指何事,低着头不敢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