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如果那便是你的决定,那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上清宫,凰婉清正在园中弹琴,缠绵温婉的古琴声回荡在园中,引得无数路过的妃嫔宫女驻足。
左贤王带着古昔风和刘景绣进宫,看到上清宫外人格外多,不由得趋身上前查看究竟,都是个过气公主了回了宫还能制止轰动,真有一手。
风中隐隐传来熟悉的琴声,古昔风怔了怔,脸色有些发白,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刘景绣知道其中奥秒,体贴的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柔声道:“相公,你怎么了?”
直到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古昔风才回神,看着眼前的刘景绣,神情有些恍惚,随即摇头,僵硬的道:“没什么。”
迈开脚步随左贤王走过去,围观的宫女妃嫔们看到左贤王冷着一张脸走来,知他位高权重,纷纷让出道来。
伸手推开上清宫的大门,琴声嘎然而止,园中人回头看向造访者,不悦的皱起眉,纤指间夹着一根断弦。
高盘的游仙髻,简单的插了一支白玉簪,发际两侧戴了一串白玉雕制的白色小花,一身白衣胜雪,上面用金色丝线织了繁复的曼珠沙华图样——她拒绝了太后赐的华丽艳服,愿意为母亲一生白衣,但脸色一直不好,太后担心让人说自己虐待公主,遂命人以金线织花,作为陪称。
看到她似乎又恢复了活力,左贤王余俊微微的笑,目光深远莫测,不卑不亢的行礼:“公主金安!好久不见,公主的琴艺越发长进了,可谓是天下无双啊!”
“左贤王远道而来,难道就是为了夸奖本宫的琴艺吗?”凰婉清微微一笑,眼神冰冷如旧,手中把玩着那一根断弦,可惜了,上好的进贡丝弦呢!
“哈哈,当然不是,本王已经查出了驸马府灭门案的真凶,特来请公主到大殿与凶手对峙!”余俊爽朗的大笑,气势豪迈有胜皇威之势。
凰婉清一怔,凶手,其实谁是凶手她根本就不感兴趣,关键是有人为她报仇雪恨!如今旧事重提,还震憾到朝廷,到底是为什么?她被烧“死”那会儿都没人关心,现在她活过来了,关心的人到多起来了,真蹊跷!看着他莫测的笑,凰婉清唇角微勾,冷冷一笑:“贤王之名响动天下,既然早就知道古家灭门的事,为什么不上传天听,以致本宫在外流落那么久才得以回宫?”
“公主恕罪,是本王办事不力,一直没有查到真凶!”余俊也不恼,例行公事的说。
“算了,本宫并不关心谁是凶手,你走吧!”凰婉清一撇嘴,偏过头去继续侍弄断弦,从琴头取了一要备用琴弦准备更换,一个凌利的,充满恨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当然不关心,因为凶手就是你!”
这个声音……凰婉清全身一个激灵,马上站起来望过去,果然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古昔风阴沉的目光落在凰婉清身上,眼中燃烧着浓浓恨意,仿佛恨不得把她烧成灰。刘景绣低头站在他身侧,两人手握着手,强烈刺激着凰婉清的视觉。
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但她却有了陌生的感觉。两个多月不见,他不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皇商老爷,满脸沧桑,在看到她那一秒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让凰婉清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他竟然还活着,不止他活着,刘景绣也活着。那样的熊熊大火,那样的大肆屠杀,他们竟然能逃出生天?凰婉清心中疑窦顿生,当时古昔风身负重伤,倒在火中,而刘景绣一介弱女子根本无法对抗些黑衣人,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不敢说话了?默认了?”古昔风恨恨的吼道,如果没有刘景绣拉着,没有左贤王拦着,他真想冲上去撕了她。
凰婉清陡的回神,看着古昔风冷笑,他是还活着,不过好像更恨她了呢!哦,她想起来了,是那些黑衣人的话让他以为是她干的,难怪那么恨她呢?呵呵,重要的三个人都在火海中逃生了,关系却更加复杂了,呵呵,真好笑,凰婉清把目光落在一直装柔顺的刘景绣身上,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骇人,刘景绣下意识的往古昔风身后缩了缩,这更加激起古昔风的怒火,瞪着她冷笑:“怎么,现在我只剩下一个景绣,你还想杀她不成?”
凰婉清的心似被什么利器给刺了一下,疼得她皱起眉,然而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冷漠,嘲讽的斜睨他:“杀她?呵呵,古昔风,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没脑子!”
“你说什么?”古昔风火大的想要冲过去和她理论,被刘景绣一把拉住,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
“古昔风,你真以为是我干的?”凰婉清停止了冷笑,平静的看着他,问。
“除了你这个恶妇,还能有谁?”古昔风大喝。
凰婉清平静的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古昔风,你杀了我的孩子,还要嫁祸于我……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早已经给我定了罪,认定了我是凶手,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对簿公堂吧!”凰婉清起身理理衣装,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凤銮往大殿去。熟悉的香风从身侧飘过,带着一声轻微的叹息。
“相见争如见,我真希望我们从来不曾相识过!”
古昔风再度一怔,松开握着刘景绣的手下意识的回过身,看着她乘凤銮而去,神思恍惚。他早知道她还活着,找到她复仇是他最后的心愿,然而再相见,她留下叹息飘然独去,有如黄沙从指缝中滑过,一去不复返,这种握也握不住的感觉令他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