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我自掏腰包。
既然已经确定要整容了,怎么都要让冰冷手术刀在脸上划过,我当然不想再要以前那平平淡淡的容貌。况且,我原来的计划就是要变成另外一个人,顶着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开始新的生活。
主治医生们怔愣过后,随即又表示理解。
韩国的整容手术在全世界来说,都是一流的。而肖何也不失我所望,找到了韩国最负盛名的一家大型整容医院为我动手术,安排的都是本国内顶尖的成功整容师。
我的这个决定,肖何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反应却是,“原来的样子也很好啊,为什么非要改变呢?素素,这不像你的作风。”
“女人爱美是天性,既然横竖都要整容了,为什么我不选择一副好的容貌,而非要维持原貌呢?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过去。”
听到我这么说,肖何也没再反对。
对于自杀过一次的人来说,身边的人谁也不想他/她总是回忆过去,尤其是那些令人痛苦的悲伤的压抑的过去。
这边的消息不过几分钟就能传到肖何耳边,让我不得不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从这里逃出去。
为了配合医院方面的要求,我选择了住院,一直到布条可以拆除为止。这样的话,也不用我两处奔波,一有状况,随时有医生来照料。
我孕吐的情况有了改善,但偶尔还是会发作,不过我隐藏得很好,没有什么人发现。
肖何派过来的人就像如影随形的影子一样无时无刻跟在我身边,甚至连我上女厕,也有一个女的监视员跟进来盯梢,仿佛怕我随时像鸟儿一样飞走了似的。
很密集紧凑的监视。
我也没放在心上。
在我的容貌恢复成另一张脸之前,我现在是不会逃走的。
终于等到医生们根据我的脸型,配合他们的专业知识,以及我的私人要求做好手术准备后,来韩国的第六天,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如果做整容手术不麻醉的话,单单是想象冰冷的刀刃在你脸上划过刮过,割皮切肉,甚至还要削骨植皮,其痛苦可想而知。
可是为了腹中的宝宝,我不能不忍受那种非人的痛苦。
当主治医生知道我坚决不使用麻醉药类时,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赶紧摇摇头,又让翻译和几个护士小姐轮番开导了我好几次。
想当然尔,到了最后,他们终于在我的坚持下,动了刀。
刀片在温暖的脸上划过的时候,当感觉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锥心的痛只是起了一个开端时,我的眼睛似乎都被两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一晃眼,泪珠子就忍无可忍地掉下来。
可是我又不得不维持脸上的平静坦然,因为只有这样才便于医生们根据为我设计的脸型做最好的定位和调整。
每一刀都似痛入心尖,心的顶端似要被撕裂了,滴出血来。等到实在不能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时,我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床单,任由指甲陷入皮肉中,每次到了手术结束的时候,指甲中尽充满了鲜艳的红色血液。
手术刀上染满了血迹。
就这样忍受着在地狱被活生生凌迟般的剧烈痛苦,在苍白冰冷,充满了咸涩药水味的手术室,来来回回了十几次。
每一次我以为自己即将这样面无表情地死去时,肚子里的小生命鼓励着我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它而坚持着,忍受着,剧痛着。
为了宝宝,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
就算我受过再大的苦难,就算我永远得不到幸福,我也希望腹中的宝宝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成长。
我没有使用麻醉药,而是用自己的意识麻痹了自己。
头部包裹得像是密不透风的木乃伊,被人推出手术台,我陷入深沉的昏迷中。
等到缓缓转醒后,发现脸上那火烧燎原般的强烈痛楚还未离开我,不过当医生宣布我可以坐等看手术的结果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动这个手术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那已经算很短了。
医生说恢复得最快也得等上三个月,甚至是大半年。
三个月,或是大半年,对于我来说,三个月已是极限。因为即使我能等,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能等,随着肚子的增大,我隐藏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为了这个,我难免有了点焦虑。
我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有时候由护士小姐把我推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顺便呼吸新鲜空气。
肖何派来的人还是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虽然没怎么影响到我,可是久而久之,仍然让人大为厌烦。
别的都可以掩饰,可是怀孕不行。
我的肚子还是一天天渐渐大了起来,看上去竟像在肚皮上藏了一个小西瓜。两个多月后,我去称重时,整整重了二十多磅,腰围也宽了不少。
看着镜子,真有点虎背熊腰了。我很郁闷,旁边的护士小姐却开玩笑说,小姐,你可能要来个纤体手术了。
是啊,时间一晃过得飞快。
我肚子里的宝宝也长大了,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吧?这段时间,我一直掩饰得很好,加上医院病人穿的衣服本来就很宽松,而且我还故意增大了食量,适当的肥胖是不会引起疑心的。
如果过得久些,也不确定能不能瞒住那群保镖了。
每到月底时,我都会让女保镖帮我去买卫生巾回来,之后会把医院的红药水倒在上面。红药水有种刺鼻的味道,我只好在上面又喷上淡淡的香水,用黑色塑胶袋将东西严严实实地包好,叫护士小姐帮忙扔垃圾桶。
我不想宝宝跟着我过着地下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生活,更清楚如果宝宝的存在让肖何知道了,后果可能不是我能想象的。
况且,为了以后如果要带着宝宝离开肖何还有颜黎深的范围圈的话,我必须在肖何发生我已怀孕这个事实前,成功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