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已经掉入暗涌里了。
他钻入暗涌中,四处找她,海草将他的腿扯住,不让他前行。眼耳口鼻都进了海水,他呛得几乎要窒息,可是灰眸中却依旧火光闪闪。
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他都要找到她。
很多人死在海里,都找不到尸体。一是不知尸体被冲往何方,二是因为不知尸体会不会被鱼类争相吞食。
海水应该很冷吧。
她在里面,一定很痛苦。那个完全不会游泳的女人,偏偏选择了用大海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她是在报复他还是在跟自己作对?
明明还叫他等她。
明明还叫他好好活着。
她是一早就有预谋的吧?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在他身边。
“苏素素跳海自杀了。”
肖潇对着站在肖氏大楼巨型落地窗前的男人,淡淡地陈述事实。对于她来说,就算那个女人永远消失,她也绝不会感到一点可惜。
男人只顾着把玩无名指上的戒指,久久不说话。
以为他沉浸在思绪中没听见她的话,肖潇又在重复了一遍。“我说,苏素素跳海自杀了,如今生死未卜。”
“出去。”
肖何冷漠地阖上眼,吐出两个字。
以这么决绝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还真像她会做的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还真是一个处处让人意外的女人。
他是真的想过要拥有她,不择手段。
可惜,他的方法,最终逼她走上了绝路。
“哥,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女人吧?她已经死了,死在没有尽头的大海里,也许到了世界末日,也找不到她的尸体!”肖潇尖刻地说,刺探他的真实情绪。
“她不会死。”
肖何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这边还没结束,她不能死。就算死了,我也要把她拉出来,你等着看吧。这一次,我一定会比颜黎深早一步找到她,让她第二次成为我的人。”
“不可能,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哥的人。哥是我的,一个死人还想跟我争吗?颜黎深会回到我身边的,哥也注定和我一辈子纠缠不清,她死了倒一了百了!”
肖何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
“昨天晚上不都是你情我愿吗?如果哥哥不是想要我,大可以把我推开,叫我滚出你的房间。可是你除了沦陷,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相对于他的沉默,肖潇似乎更倾向于一吐为快。“今天早上,我故意让她看见我从你房间出来,就是让她对你死心。没想到,她比我玩得更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哥你到底贪恋她哪一点呢?”
听到她的话,肖何蓦地转身,几步欺近她,双手死握住她的双肩,冷沉道:“原来是你让她看见你从我房间出来,为什么?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你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肖潇挥开他的手臂,失去理智地怒道:“在你眼中,只知道好处两个字而已吗?是否,当年爸妈把我领养回来的时候,你也是在想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才在我十七岁那年占有了我的第一次?”
商人,真的只重利益吗?
“潇潇,不是那样的,我对你……”
肖潇打断他,决绝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只是年少气盛的一时冲动,只不过是互为利用,只不过是单纯的发生关系对吗?”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对于她这样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肖何的心也冷了,不想再当面挽回什么。
“肖何,我恨你!”这是第一次,她不叫他哥哥,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打开门,冲了出去。
“公司楼下围了一大堆记者,你这样过来,不会觉得会再给公司添麻烦吗?”一身笔挺西装,神色冷峻的殷御阔步走过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肖潇脸色难看地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捂住脸朝洗手间跑去。
殷御也不理会,径自走进董事长室,对办公桌后的男人低沉道:“肖,这是我的私人辞呈。无论你答应与否,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肖氏。工作已经交接完毕,手续也办好了,我过来,纯粹是想知会你一声。”
“你要去颜氏上班吗?殷,想不到内鬼是你。”肖何转过脸,精明的犀眸锐利地盯着一脸冷然的男人。
“那天在宴会上和颜黎深为了争一个女人大打出手,都是在演戏吧。树倒猢狲散,可是肖氏这棵大树还没倒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了吗?枉费我当年费心机栽培你,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
殷御把一个文件袋丢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与他对视,冷峻的脸上并无半分回心转意的迹象。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和肖氏还有颜氏都再无瓜葛。基于朋友的立场,我提醒你一句,肖氏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只需要轻轻一击,就会轰然倒下。他已经采取行动,连我也无法阻止。一个疯狂的男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话毕,殷御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他已是一个自由人了,不需要再受任何人摆布。欠颜黎深的恩情,也算一次性还清了,以后他们再不相干。
“殷总!”萧洁看到他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不由得紧紧地跟上来,亦步亦趋。
“你真的决定要离开肖氏集团了吗?你要去哪,我都会跟着你,但是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已经递了辞呈。”殷御不愿多谈,按下下楼的键,耐心地看着闪烁的数字。
电梯到了,他一步迈进去,萧洁也跟了进来。电梯门阖上后,她突兀地从背后抱住他,也不管角落的监视器。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殷御面无表情,声音冷得不能再冷。
他生平最恨女人纠缠,也讨厌漂亮的美女,厌恶她们发嗲撒娇的样子,偏偏这萧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他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