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蜷缩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冲动的来到这里，迎接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住，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少奶奶，”有一辆车子停在门口，里面的人从车上下来，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惊讶的叫出了声。
这个称呼对云舒来说，想忘也忘不掉，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人称呼她为少奶奶。
“林妈，”慢慢的转身，疑惑的双目对上熟悉的面孔后，她的脸上充满惊喜，“你还在这里？”她以为林妈早就离开了。
“不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林妈回头打开另一边的车门，把里面的小身子抱了起来，“小少爷，我们到家了！”
林妈的一声小少爷，让云舒的心都颤了一下。
看着被林妈抱在怀里的白南司，云舒心里激动，可越激动，声音就越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
白南司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孩子，他并不习惯林妈的怀抱，所以挣扎着滑了下来。从车子绕过去，他斜睨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影，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铁门，慢慢的打开了，白南司连个照顾都没有，直接走了进去，好像门口站着的人是他不认识，没有关系的。
云舒被他冷漠的眼神跟疏离的背影弄的心神不定，眼中充满了痛苦，眼眶里慢慢蒙上一层泪意，伸手想叫，可是发出的却是无声。
“小孩子不懂事，他还不太习惯，少奶奶，别在意，”林妈看到她欲哭的表情，知道她为了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招呼着说：“有事进去说，老太爷也在，”
“他呢？”她在乎的是白御磊在不在里面，不想一去就遇到他，所以她要问清楚。
“少爷去公司了，”白家总归才三个主人，两个在家，问的就是另外一个了。
“喔，”无声中的松了一口气，她对林妈说：“我们进去吧！”
白家大厅里，一大一小正坐着，白老太爷也许已经知道了谁来了，所以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三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熟悉的画面在她的脑中闪现着，让云舒感慨万千，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到这里来。
“爷爷，”就算此刻气氛有些压抑，可她还是开口了。
“哼！”白老爷子冷哼一声，眼神根本不落她的身上。“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该来这里！”
爷爷的态度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很多的事情他并不明白，所以恨自己遗弃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不起，”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弯下了腰，沉重的说：“爷爷，谢谢你照顾南司那么多年……”
“他是我的曾孙，是白家人，我照顾他是应该的，”白老爷子被她的道谢弄的火气上升，“你还没资格站在这里跟我道谢！”
爷爷的敌意让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孩子，尝试着想跟他说电话，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恰当。
“上楼！”白老爷子知道骆云舒的目的，虽然年岁大了，可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很清晰的命令着。
白南司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命令方式，所以一言不发的点点头，一脸留恋都没有，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去。
“南司，”云舒一见他要上楼，心里害怕自己会见不到他了，所以焦急的喊道：“你等等，”
“骆云舒，够了！”白老爷子见她不顾他的感受就这样无顾忌的叫住了南司，对她的厌恶就更深了。“当年是你不顾一切的抛弃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为什么要回来纠缠南司？他很好，没有你这个妈咪也生活的很好，你大可不必假惺惺了！”
所有的指责弄的她痛不欲生，为什么不是她的错，最后都成了她的错呢？
没有理智，也没有细想，她只想着告诉爷爷，她是无辜的，是最无辜的。
“爷爷，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要解释，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如果她现在不说，那么等于在南司的面前承认自己当年是故意抛弃他的。“我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白老爷子听了她的辩解，觉得不可思议，“骆云舒，我老是老了，可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想找个借口的话，也别把我当三岁的孩子欺骗！”
“那不是借口，就算我不离开，最后还是要被赶走，”她不顾后果，那怕最后白御磊真的恨她说出了这个秘密，她也不管了。
“谁要赶你走？”老爷子站起来气喘吁吁的质问道，情绪激动的不得了。“你是御磊合法的妻子，你要是不愿意走，谁能赶你走？”
她的借口真幼稚，谁会让她一个白家少奶奶离开白家，更何况，当时的她还为白家生了一个儿子，谁也撼动不了她的身份，更何况白家还有他做主，还轮不到别人来说话——所以她这样的解释，等于在自欺欺人。
这样的借口，骗不了他，要骗就只有骗她自己。
“没有谁，是白御磊，是他要我走，”爷爷不信任的态度，南司停住脚步后的凝视……逼得她不得不把深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御磊？”白老爷子一震，心中有些不定，可还是狐疑的摇着头说：“他都已经跟你结婚了，为什么要让你离开？”这样的借口不是更可笑吗？
“南司，你下来！”云舒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她招收让孩子下来，因为他站在楼梯中间这样回头看着自己，弄的她有些胆颤，就怕他会掉下来。“这样站在那边太危险了！”
“南司，到这边坐下，”老太爷还算是开明的人，他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之后，对云舒的态度也略微有些改变，不在勉强南司离开。“我今天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白南司乖乖的转身下了楼，他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那个百般委屈的女人，想听她到底会说什么。
深呼吸一下，她坐到了爷爷的对面，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苦涩的说：“在结婚的第一天，白御磊就给了我一纸协议，一份离婚协议书……”
她的话让老爷子的脸色变了一下，拧着眉头看着她满嘴荒谬的言语，真想立刻让她滚出去。
“骆云舒，你说这样滑稽的话语，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越说越不像话了，“御磊是花了大钱把你娶进门的，你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跟你离婚？”
“爷爷，他想娶的不是我，”骆云舒苦恼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能得到爷爷的信任，“他从头到尾都不在乎我怎么样，你知道他爱的是谁，只是那个时候我姐姐逃婚了，他没有办法选择，为了白家的名誉，他只能勉强接受我……”
骆云舒苦苦的解释让老爷子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好像有些相信骆云舒说的话，因为有了理由，所以他的孙子会做什么事，他也不确定。
见老太爷没有厉声反驳了，云舒知道他有些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继续往下说：“虽然我们结婚了，可他还是憎恨我姐姐临时逃婚……”她把白御磊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说了出来，然后无奈说出了自己的无奈。“如果当时我不走，最后还是会被他赶走——从头到尾我们的婚姻都是假的，他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她把压抑在心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虽然当初告诉了骆云蕾，可是说了跟没说一样，一点都没有用。现在告诉了爷爷，她心里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爷爷能帮帮她。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老爷子不知道这件事还会有那么多的猫腻，心中想相信她，可是有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为什么御磊让你签字，你都不拒绝呢？”反正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不签字的话，御磊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我也想拒绝，”爷爷说的很有条理，也很公平，没有偏袒谁，所以她也不隐瞒了，直接说出当初自己的无奈。“可是当时我爸爸的公司出了事，如果我不签字，他就会直接弄垮我爸爸的公司，我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如果能有拒绝的办法，她一定会拒绝的。
云舒的话说完了，老太爷沉默了，而南司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依旧没有开口。
“少奶奶，留下来吃饭吧！”在林妈想法里，为白家生了小少爷的她不管在那里，依旧是她心里的少奶奶。
云舒听到林妈的声音后，回头看着她说：“不了，我还有事情，林妈，谢谢你了！”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吃饭，”老太爷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事情真的如她说的那样，那他也要问清楚。
“南司，不吃蔬菜不行的，”饭桌上，云舒看到他一直把蔬菜挑出来不吃，就忍不住劝道：“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从没有跟她说过话的南司第一次跟她说的话就很伤人，表情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白南司冷漠拒绝的表情让云舒哑口无言，面对孩子的敌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好。
当初自己是无可奈何，她可以跟所有的人解释，可是却无法跟孩子说明——抛弃就是抛弃，没有借口。
“南司，”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没有纠正，只是充满威严的喊着。
“我吃饱了，”白南司没有妥协，干脆的，他推开眼前的饭碗直接下了椅子，连饭也不吃了。
看到碗中还有大半的米饭，云舒知道是自己留在这里才让他有这样抵触的心里，心被灼痛了，可是不敢开口，怕孩子会更加憎恨自己。
在机场里对上他的双眼时，她就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敌意，可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样无声的抗议，连他太爷爷的威吓也不怕了。
“别管他了，”老太爷见云舒一直盯着孩子看，就话中有话的说：“他的脾气就这样，现在你就算求着他，他也不会吃的——等他饿了，自然会找林妈要吃的，你就别担心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孩子饿着的。
“可是他这样，三餐吃的时间不是不准了吗？”见南司肚子发脾气上楼后，也没有人哄着，无端的，她的心头有种涩涩的，想哭的冲动。
如果自己在这里，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脾气一定不会这样，他会跟甜甜一样，可爱，天真，感受着完完整整的父爱，母爱，感受着家的温暖。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
“习惯了，”老太爷瞄了她一眼，低着头喝了一口汤，轻描淡写的道：“御磊忙于工作，所以对他的关心不够多，我又老了，能做的就是多多宠着他……他的脾气拗起来，跟御磊有的比，说不定御磊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最后就任由他去……”
没有母亲陪伴的孩子本来就可怜，脾气有些大，也没什么大不了。记得当初御磊的父母出事的时候，他的脾气也是很大，而南司是从小就明白，加上御磊的疏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这样。
还好，南司也算比较懂事，一般不会乱发脾气。
云舒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老太爷的话戳着她的心，此刻的她比别人要杀她还要难受。都是她的错，可为什么承受结果的会是孩子呢？
孩子是无辜的……她一直觉得把孩子交给了白御磊，他会对孩子好，云蕾对他也会好，可是结果却让自己失望了。
“我姐呢？”想到了心里疑惑的，她也不管自己问的是不是恰当，就这样很自然的问出来了。
“这关骆云蕾什么事？”老太爷觉得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又不是白家人，南司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管。”
云舒如果此刻静下心来，就会发现白御磊跟骆云蕾之间会有很多的不对劲，可她此刻的心思都在白南司的身上，所以根本来不及细想。
“我去看看他，”想想不放心，她还是决定直接去看看的为好，这样自己才能放心。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楼，”塞了一口菜在嘴里，慢慢的咀嚼下咽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说。
“为什么？”她心里的想法是，爷爷这样说，就是不想让自己接近白南司，所以才不甘的追问道。
“他恨你，不欢迎你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怕自己这样说会不会伤害她，老爷子直言犀利的说。
他恨你，这样的话对云舒来说，拥有着致命的打击。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上去看看，”
“那就去吧，做好心里准备，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三岁的孩子还能怎么样呢？云舒觉得她老太爷是在吓唬自己，阻止自己上去见南司，所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端着饭菜上了楼。
“老太爷，这样好吗？”林妈看着少奶奶端着饭菜上去的背影，担心的问。
“你别管，忙去吧！”继续低头吃着，他的心情没有被影响住，这个是骆云舒自己选择的，有什么事，怪不了任何人。
“是！”林妈不敢太造次，只好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楼梯，转身进了厨房。
不需要寻找，她知道南司会住在什么地方。在原本属于他们的房间的隔壁，有着白御磊安排的原本要给孩子的房间，她相信以白御磊的脾气，是不会多费事的。
“咚咚……”伸手敲敲房门，她静静等待着里面的回答。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南司，我进来了？”没有回答声，她只好开口询问着，见里面没有回答声，她就当他默认了。伸手扭开了门把，她轻轻的走了进去，看着被窗帘拉上的，一片漆黑的房间，有些不是适应的眯了一下双眼。
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后，她熟悉的按下了开关，打开了灯。
刺眼的光芒让房间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云舒适应了光芒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南司的身影，心中一震，想着难道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