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生意出奇的好,跑堂的人手不够,让易嘉一人顶二人活。这可把她累的够呛。
“客官,你的鱼。”
“客官,你的汤。”
“客官,你的……”
厨房里的胖婶看了看易嘉手忙脚乱的模样,道:“你歇息一会。我来帮你一阵子。”
易嘉感激的道了声谢谢后,瘫软在一旁。
“喏,这是二楼翠竹雅间客人点的菜,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啊。这客人可不比寻常人。”大厨将那盘色香味具全的“天骄凤凰”递给了胖婶。
胖婶点点头,上了二楼。推开翠竹雅间的房门,就见一小厮打扮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件玄色袍子,看了看门口的胖婶道:“将菜放在桌子上吧。”
待胖婶正要离去时,里房穿来一温和的男子声音,道:“再我来碗米线吧。”
胖婶听着声音愣了愣,她从来未听过如此温和的嗓音,想必里房的男子,定是个俊俏之人。回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米线?我那有时间弄啊。”大厨朝易嘉道:“要不小姐你来吧。我看你平日里给我们做的米线十分的不错。这菜你就来吧。”
易嘉那小吃店里卖的就有米线,扫了一圈厨房,果然大家手里都有活,起身一一备好了料,热了锅,熬制了汤汁。下了米线,又将汤汁浇了上去。最后,想了想,自己动手雕刻一朵不怎么好看的牡丹花,摆在了最中间。
“还是我来吧。”胖婶接过碗,道:“你先休息,待会还有的忙。”
易嘉点了点头,悄悄找了一处隐蔽之处,爬在面缸上沉沉睡去。要是她被老板抓包了去,不仅要扣工钱,还要做一回孙悟空。找个隐蔽的地方好一些。
胖婶再次将米线放在桌上时,依旧瞧见那小厮。不过内屋穿来水声。估摸着是在沐浴。退了房门,回了厨房。有一阵子过去了,老板领着一人道:“你看看,方才是谁。”
胖婶注意到,老板身旁跟的,竟然是方才那小厮。疑惑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只听他急切道:“方才那碗米线是你做的?”
胖婶摇头道:“是丫头做的,怎么?”
“那丫头在哪里?”
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门口站立着一玄衣男子。英俊不已。他犹如一个温暖和煦的风,无论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他。儒雅的气质定醉了不少女子。不止胖婶,就连厨房里的那几个丫鬟皆是出神了良久。
“思爷问你话呢,哑巴了。”老板声音高了许多,朝那儒雅男子道:“思爷……莫生气。莫生气。”
胖婶回神后,瞄了老板一眼,才道:“丫头在库房。”
“啥?库房!那死……”丫头二子生生咽了下去。只因接触到儒雅男子淡淡的一眼,众人见老板浑身一抖。从刚才那男子出现至此,老板对他一直恭敬有加。皆想,这男子定是个非凡之人。
这人,便是思名。兴隆酒家的真正东家。隔着那道门,他的心潮澎湃。知晓她安然无事后。他立即动身离开。有些诀别,有些凄苦。他曾听她唱过,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了她……他愿意放手,只希望她……可以幸福……
可是,上苍为何总给是失望的同时,又给了他希望。原本以为,那抹身影,此身,他再也瞧不见的……鼓足了勇气,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仿佛觉得,他推开的不禁是那道门,更是一颗心……他的心……
昏暗的库房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起,传来了……呼噜声。此刻,他笑了,不是以往的溺人的微笑,而是纵情大笑。无声的笑。他如同一个孩子,一个得到至宝的孩子……
十一月底。一偏远的山村小树林里,一儒雅男子背着小背篓,站在一青年面前,他看上去相当的清秀,气质容貌皆是一等,即便他衣着补丁,即便他正在拣柴火,也丝毫不损他半分。相当诡异的搭配看着不论不类,使人发笑。
可他眼前的青年面色沉静,未看在眼里。他恭敬道:“彻皇子被突厥人挑断了手脚经脉,眼下太医正在诊治,情况不容乐观,废是要废的。安公主的痴傻的病根也因那次高烧不退后,反而好转,如今没有了往日的痴傻。突厥主帅也因折杀大齐皇子,被处决。司马超群和左君二位将军连夜起军突袭,终占突厥疆土。”
他说的干脆利索,铿锵有力。注视眼前男子,他默默不语。
“陛下可有何动静?”儒雅男子面容有些让青年琢磨不定。他无法看透那太多,复杂的神情。他也无法知道,眼前的男子到底为了哪家姑娘,甘愿隐姓埋名的跑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来。他更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为何要查彻皇子和安公主的消息。
“陛下毫无动静。”
咻的,儒雅男子偏头,问道:“毫无动静?”
青年点点头。
儒雅男子神色一凛,紧抿双唇道:“给我再探。”他不可能没有动静。一个帝王之妻流落在外,他无论如何也要寻的,处于颜面,他要寻的。
“是。”
青年走后,儒雅男子便开始拣地上的柴火,有一下,没有下的拣。神色复杂多变,直至天快入灰时,他才走出小树林。路上碰上一大汉,那汉子道:“思大夫,你家娘子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吃呢。”
儒雅男子一笑,道:“知道了,阿富大哥。”
走过田埂,饶过一片不大的洼地,在天全黑时,来到一间茅草房。推开竹门,儒雅男子愉悦的道:“我回来了。”半响,都未听到声音,他一慌,快步跑了回房。
内设干净整洁,二间卧房,一客厅。一厨房,一饭厅。不大,却也不小。
儒雅男子自然是思名。见到爬在桌上酣睡的女子,他笑了笑,随即将她抱上了卧房,除了外衣,盖好了被子。就这样坐在一旁看了良久。追忆起二月前,他在兴隆酒家遇见她,对他的突然出现,她露出欢喜的神色。他问道:“你怎么跑到兴隆酒家做起了使唤丫头?”她扁扁嘴巴,道:“我的盘缠用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