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线照射入帐篷中。蒙儿豪格的思绪一顿,将手中的匕首放入怀中。抬头看着来人。他知道来者是谁。那人,给了他一生的耻辱。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记得,战场之中,被女子所擒。沦为敌军人质……
光线在她身后发出刺眼的光芒,阴影中的易嘉一身男子装束,显得十分的干练。由于她身子消瘦,男装的她显得有些高大,身躯十分的修长。将多余的发丝挽起。那张绝美的面庞看起来刚毅且十分的……
他一恍惚,觉得,刘紊同立的女子……不一定是赵后……
比起婉约温顺的女子……他想,有时候,或许……对自己有用的女子更加合适自己。
“听说你找我?”率先开口的易嘉找了一合适的位置做了下来,看着蒙儿豪格道。
蒙儿豪格挑眉看了看她清冷的面庞,道:“和传闻的程后相差很遥远。”
点点头,易嘉未作出任何回应,她本就不是以前的程后。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儿子,大齐的皇子。现在根本没有在突厥军营。”蒙儿豪格说这话时,表情十分的轻松。有些嘲讽的余味。他盯着易嘉,道:“他至今还在大齐国土内。”
易嘉看了看他,细细注视他半响,道:“我也曾想过,按路程来算,一日之内根本到不了突厥军营。但这些不重要……”
话说至此,易嘉顿了顿,眼里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她侧头,看着蒙儿豪格,将眼里的疑惑尽收眼里。猛然间,她这几日来的忧郁都一扫而空,嫣然一笑道:“重要的是,你在我们手中。无论彻儿在哪里,突厥终归是要将他送回来的……不是吗?”
蒙儿豪格盯着易嘉,看她挑眉的笑起来。粗厚的嘴唇紧紧抿起。的确,只要他在大齐手中,大齐的皇子就自然的会回来……此时,他想愤怒的起身,然后冲出帐篷外,找一匹马狂奔,将他心中的气闷一一排空。眼前的女子,优雅从容的气质让他有一种愤怒的感觉,这感觉无从而来。
视线扫过她的手,注视到她满手的伤口,忍不住道:“你怎么混进突厥军营里来的?从哪里过来的?”突厥军营,右方乃大齐边境的死亡沼泽,左方,乃万丈峡谷之地。劫持彻皇子之事,也是十天前秘密进行,倘若顺利,三天变可会突厥军营。
眼前的女子身在大齐……她到底是如何第一时间赶来的?这个问题,他十分的好奇……
“我从死亡沼泽地来的。”
瞪大眼睛,蒙儿豪格不可置信的模样,本能道:“你骗人。”
“骗就骗吧。”随意如风的话语,是的蒙儿豪格的心口一震。盯着风轻云淡的女子,他脑中只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她说得是真的……
“你儿子对你很重要?”他知道,大齐母凭子贵。尤其是皇室中的女子,更别说像她这样的一个废后,可,为了自己的孩子,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换了是她人,定是百般的不愿意……
莫非她像凭借自己儿子,复后?所以在冒死救出自己的儿子……
乱了,蒙儿豪格的脑子全乱了。他无法解释作为母亲身后的强大力量。他也无法理解,是什么驱动易嘉敢以生命做赌注,救出自己的儿子。他不是一位母亲,更不是一个女子。他只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将军,一个众多孩子的父亲。
“他对我很重要……他是我冒死生下来的骨肉……是我做了十月恶魔生下来的孩子啊。”
易嘉的神色有些复杂,悲痛居多。似男非男的倾城容颜有些离迷之殇。随后,她起身,离去。放下的帘子在空气中回荡。蒙儿豪格无法正确理解易嘉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义。他只知晓,孩子,是她的性命。所以她才会性命之搏。做在帐篷中,他忽然不明白,为何,他的玛丽(小妾)会冒死生下孩子……不过,现在他算明白了……这个女人啊……
她就同她的母亲一样。将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呵呵。突然,他笑出声来。刘紊,是你的幸。亦是你的不幸呢?这样的女子,你是否可以完全掌控?她脱离了你的轨道,亦是他。
悲情的易嘉漫无目的乱串,远远的看见一匹黑色骏马在小溪边喝水。它的身旁站着一人。
易嘉怔了怔,稍犹豫后,朝小溪走去。默默同左君并肩而立。彼此沉默不语。
“还在生气我骗了你吗?”
左君摇头道:“换作任何人,也不会袒露真言。”
三年的磨练,幼气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子。硬朗的面庞上带着点点忧伤。易嘉不知道他为何忧伤,直到他不生自己的气,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语气也轻松起来,道:“那边可是有消息了。”左君自然知晓她说得是突厥对此事的态度和回应。
“没有消息。”左君道:“方才我接到……陛下的信函,说彻皇子的消息有着落了,赵大将军正派人去寻……这里。就我们看着处理。”左君说‘处理’二字时,没来的那么一顿。他无法理解刘紊信函上,处理二字的正真含义,转头,看着易嘉,见她神色茫然疑惑。想起信函上的内容:无比将程后安全送回京都。
大齐的赵将军,只有一人,那便是赵毅然。
刘紊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易嘉望着远处,深思……
一娇小的宫女匆匆赶往文成宫。掌灯的烛火犹如漆黑空洞中的一朵微弱的灯光,只稍一阵微弱的风就能将它熄灭。她是如此的匆忙,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的呼吸像是一种被扼住咽喉一般的喘息。
她到的不是别处,正是文成宫。
待看到文成宫台阶时,她将手中的宫灯一抛,连跑带爬的跪在宫门外,道:“奴婢求见陛下。”
她声音不大,足以让里屋的人听的十分清楚。急切的声音咋然在文成宫响起,立即走出一太监,低低且急切道:“你不要命了,陛下刚睡下?嚷什么嚷?”将手中的宫灯往前一照,见是个陌生宫女,可有瞧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