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希望,他也可以像故事那样,飞上天,飞到妈妈身旁,飞去看妹妹……也不会在这里日思夜想,心里焦急而无能为力。
想着,想着,泪水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流。倔强的擦拭干净。可一想起,方才那少年,说什么要带他到突厥去,虽不知突厥离这里有多远,但,一定是妈妈找不到的地方。他们一定是想将他藏起来。让妈妈找不到。让……他也找不到自己……
欲要推门的纳围嘎手一顿,开启的窗户可以看见烛光里,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
“这孩子,是思虑过度……心急攻心所导致的……”
当大夫将诊治过程告知纳围嘎时,他无法相信,三岁左右的孩子竟然会思虑过度,心急攻心而晕倒。他因该无忧无虑过下去,即便是眼前的困难,那也是大齐陛下,他的母亲应当承受的……
他还太小……
想着,他不禁困惑的离开。吩咐下人,将饭菜备好送去……自己独自一人在外站了良久……
大齐废后,越马只身闯入突厥。擒拿突厥主帅,以人质换取大齐彻皇子。
这样惊天消息,足以让易嘉在历史史册上,注上重重一笔。即便她是废后,依旧会为此而名垂青史。大齐上下,不知喜了谁,愁了谁。
后宫的女子们,她们睁眼看着。嚣张柔弱的废后,似乎已经断却了对刘紊的情爱。无须家族,无须朝廷。更无须自己作为天子的丈夫,她单枪匹马的独入虎穴。似乎,她在宣誓,无言的宣称:她,程绾绾。不会靠任何人。
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会做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来。倘若,作为一个母亲,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那个母亲是皇后,是大齐身份最高贵的少女。是大齐天子的妻子。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唯一的女儿……
似乎,程绾绾,注定一生将不平凡。她一路走来,争议颇多。也是大齐颇受争议的皇后。
无论她将如何,命运的齿轮已经将她尊贵的一生改写。废黜之后。幽闭之凤……
长安宫,依旧是一片废墟……
看着沉静载写历史女人的宫殿,那个写着帝王无情的驻留之处。刘紊自回宫后,并未派人去重建它,它依旧沧桑的躺在冷僻之处。那冷,连后宫女子都能感受……
废黜之后,必定有回宫之时……那时,刘紊,将会怎样安置她?
除了长安宫,似乎未有哪处能容忍这一尊大神。可这长安宫……
她们猜测着,怀疑着,惊恐着……
就连那高高稳坐凤椅的赵凤仪,最近也因身子欠佳而卧病在云秀宫。薇夫人将安儿视为己出。比自己的儿子,更加疼爱。惟一让众人疑惑的,便是刚诞生公主的张蝶舞,私自将女儿的乳名唤:绾儿。
这着实让扬才问吓了好大一跳。身为旁人的他,自然知晓张蝶舞的处境。她身无名分,且诞下一公主……以后是否有个依靠,就的看刘紊的意思。
当刘紊知晓那乳名时,脸色一怔,摇摇头。叹道:“罢了。罢了。由着她去吧。”
这话当即传入张蝶舞耳中时,她的面色极为苍白。随即泪流不止。“陛下啊……就这么断了吗?”跪在地面,冷冷的风刺骨,她愣了许久。最后,抬起头。道:“我就不信了……”
这夜里,薇夫人派人匆匆赶往文成宫。说是安公主深夜突然身子有恙,高烧不止。眼下已派太医前来诊治。
当时的刘紊,正闭目休憩。退了所有旁人。就连扬才问也侯在宫门外。道:“任何事,不得来打扰朕。”
接到小太监的禀告,扬才问也只稍犹豫,当下推门而入。见刘紊皱眉,一脸怒色。扑通就是一跪。急道:“陛下。安公主高烧不止……”
话音未落,刘紊已经起身。道:“这且饶你一次。”
暗自松了口气。起身随刘紊离去。一旁的宫女立即掌灯,一群人齐刷刷的离开文成宫。
刘紊来寝宫时,薇夫人正焦虑的来回踱步。见站立在门口的刘紊,她一喜,快步朝他走来。道:“陛下,快去看看吧。小公主一直叫着陛下呢。”
刘紊的眸子有些柔情,即便是少许,她也能看的出来。心里又悲又伤。他人之女,只为此。
“辛苦你了。”他理了理她的发丝。低低道。
走进内屋,有间不大的小房间。内设简易。颇有少女闺中气息。刘紊走进,伺候的宫女太监立即跪下,太医是个中年稍胖的男子。刘紊道:“如何?”
走进卧榻,撩开粉色沙帘。就见卧榻中的小身影,面色通红,呼吸不畅。微喘。嘴里喃喃自语。俯身细细听。见她唤的似哥哥,亦不像。紧闭的双眼带着二行泪珠子。看的刘紊忍不住的眉头。眼里闪过疼惜。
“小公主身子无任何大碍……”太医道。
“那为何高烧不退?”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刘紊怒道。
“这……臣听闻。龙凤胎有心命相连之说。小公主无故高烧不退。可能是因为……彻皇子身受异处……彻皇子和安公主心有灵犀。彼此可以感应对方……”
他诊治半响,实在寻不出病根来。常年日积月累的经验,他也知晓了不少。这病来的奇异,实在怪哉之极。唯一理解的便是方才说的那起。帝王一般是不信有此一说。即使真有此事,他想,刘紊未必见得相信。
刘紊一反常态的点点头。道:“去开一些去伙退烧的药来。切记分量莫要太多,她从小身子就不好。”坐在卧榻边缘,撩开袍子,伸手握了握安儿紧握的拳头,轻声道。见安儿眉头稍稍一松,他微焦虑的眸子也随即放心下来。见安儿反手握紧自己的一只大手,死也不撒手的模样。刘紊扯了扯嘴角。
太医看了看床塌上的安儿。又看了看刘紊,最后行礼退了出去。薇夫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内室。就连太医行礼也只是点了点头。未做话语。头一偏。看着里堂。叫来一宫女道:“告知陛下,就说我累了,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