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赵毅来见朕,快。”
夕阳西下。赵凤仪坐在小院的卧榻上,安逸的闭上眼。只觉得今日来得尤其的累。浑身没了气力。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挂起了得意的笑意。
“傻儿……呵呵……”她低笑一声。睁开了眼。透亮的眸子里带着满足的喜悦。见一匆匆赶来的宫女,她也未恼,轻声问道:“怎么了?”
宫女微微诧异赵凤仪的转变,见她眉眼皆是喜色。疑惑心起,也不敢询问,跪道:“娘娘,方才赵大将军递给了奴婢一封信函,说是要离家几日。家中之事由娘娘照看着。”
离家?信函?照看?
赵凤仪被弟弟一团团疑惑给懵住了。打开信函,不小一会,便见原本喜悦的神色消失,取代的是惊讶和愤怒。
“……寻废后之子……废后之子……”
信函上写着:寻废后之子,去半月即回。
跌坐在卧榻上,木讷的盯着眼前的信函,脑中满是刘紊的面容。陛下啊,陛下,你这是给赵家一条什么样的路径啊。是死路……还是……你本意为难?亦是……
这,赵家一旦寻上了废后之子之路,走上的将是一条泥泞之路啊。着不找也得找……寻不找也得寻啊……
你是在看赵家的大度吗?陛下。
赵凤仪咬紧了下唇。一想起刘紊回宫的那一幕,心就挖的疼。可一想薇夫人那里传来的消息,她就越发的想要大笑……心就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着。最终,赵凤仪露出疲惫之色。退了宫女,起身朝殿内走去。
陛下,你要看赵家的大度,那么,我们赵家就给你……这也是仅有的一次……以后,程家。我,赵家和程家定势不两立。
啊——
程绾绾啊,你最终还是幸运……
纳围嘎,突厥得力的将才。他的儿子拉才左让,以精湛的骑术,狠厉的手段,年仅十岁便他闻名于突厥。生平最痛恨的便是大齐人,只要是大齐人,一定想方设法的将其杀害。且手段极为残忍。
早在他五岁时,他的母亲因独自放牧,被潜伏的大齐士兵看见。于是将她糟蹋,以至于最后杀死了他的母亲。这对他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的母亲是突厥王族一小妾所生的女儿。生性善良温和。在小小的拉才左让眼里,他的母亲神圣不可侵犯。听闻母亲死讯。至此以后,他性格大变。原来乖张的孩童已经不副存在。
纳围嘎曾做过“所撕多”的长官。那里全是关押大齐俘虏的地狱。他的儿子,拉才左让曾偷偷的潜入“所撕多”中,在他不知明白的情况下,残忍的处死了五个中年侍卫,三个少年。其中一人只有十五岁。那一年,他八岁。也因那一年,拉才左让的声名远扬。“所撕多”里也多了一个小小的处罚长官。
突厥流行这么一句话:进了“所撕多”的大齐人,千万不要遇到拉才左让。他就是“大咖布”(死神)。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儿子的残忍,纳围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莫超出他的地线,一切都可以容忍。拉才左让不象他的父亲,反而像他的母亲。一副纤柔的模样。在突厥常人眼里,他长得算得上秀气。没有突厥的那一股野蛮的气息。倒有点像柔弱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他,任谁会想到他就是拉才左让,大咖布呢?
眼下与突厥交涉,对于一向噬血,带有复仇因子的他十分的亢奋。他渴望看到大齐人眼里那绝望的眼神,仿佛他在那紧缩的瞳人里,看到了她的母亲,如此无助的女子,带着绝望的眼神……
“你说我父亲带着大齐的皇子?做……人质?”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值得拉才左让兴奋。把玩着精致小巧的匕首,略带秀气的面庞上有着年纪不符的阴冷笑容。浑身的冷意使得身后的仆人一哆嗦。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嗓音,奴仆道:“大人说。人质是任何人都不得动的。这关系着突厥的利益……”
“我知道了,无须你多做口舌。”挥手打断奴仆,薄怒道:“此去接应的是谁?”
奴仆道:“是蓑远大人。”
“蓑远?怎么会叫他去接应?”拉才左让皱着眉头,见奴仆摇头一副不知的神情。支着下巴沉思起来。蓑远,曾是大齐赵毅下的一员猛将。自赵毅封侯以后,编排了一只精锐的军队。蓑远就是其中一员。他曾多次获得赵毅的赏识,在大齐里,他也算是个小人物。
大齐与突厥交涉,蓑远虽未参与。但,拉才左让对他相当的厌恶。他卖国求荣不说,更可恶的乃大齐人士……他们之间的对立似乎是有目共睹……
“走,我们也随他一起去接应父亲。”拉才左让猛然出口,随即人已经快步离开。奴仆愣了愣,立即跟上。惊呼:“阿努达(少爷)……”
大齐王朝的彻皇子已被劫持十日有余。满朝上下,一片诡异的压抑。文武大臣们细心揣摩刘紊的心思,看那薄怒的圣颜,各自回避皇子做人质的事实。巧妙的化去到底是否换回城池一事。惟有程家一脉的大臣一直认为,皇子换取一座城池,那本是应当。倘若不换,一方面,大齐的皇子决不能流落在突厥手中。一方面,也是为了大齐的颜面。
这几日下来,刘紊不仅沉默许多,脾气也开始变的起伏不定。扬才问提心吊胆的伺候着。这日。一宫女焦急的前往文成宫。正巧遇到了刘紊。
“陛下……娘娘生了……是个公主……”
扬才问看看宫女,又看看刘紊。道:“下去吧。叫下人们好生伺候着。陛下过些时日便去看娘娘。”
小宫女半天没有听见刘紊的声音,估计是准了。回礼后又匆忙而去。
就在此时,一叫身影飞快的跑进文成宫宫门口,软软的叫着:“哥哥——”
小宫女侧头一看,这不正是圣得龙宠的废后之女么?见她浑身邋遢,瞧不清小脸,唯见她有双明亮如月的大眼。只瞧她蹭蹭的跑到刘紊身旁,使劲的扯了扯刘紊的袍子,昂起小脑袋:“哥哥,抱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