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避暑之地,定是不寻常之所。映像中,绾绾和刘紊成婚时,刘紊还是太子,带刘紊登基,那是国内不稳,他哪有心思避暑?怕是早在宫中忙的不知所云了吧。待他终于稳固根基,随意便是幽闭之命,这上避暑之处来,绾绾(易嘉)还是头一遭。
据宫人们讲,刘紊几乎年年上这儿,就连张蝶舞也来了二次。
隔天一早,易嘉派人一老宫人,让她唤翠玉过来,说有事寻她。约莫一刻钟,老宫人领着一妙龄少女朝这方走来。易嘉怕与张蝶舞有正面交涉,所以特地在她午休时唤人,这样一来,也不怕那宫女有所推辞。
老宫人退下,妙龄少女曲膝行礼恭敬道:“奴婢翠玉拜见程娘娘。”模样周正,一看便是机灵大气的少女,一身翠绿与这绿色相得益彰,眉眼恭敬之色不减,安静而立。
易嘉朝她头顶发式看去,一朵不太娇艳的梅花戴于左侧,平添了少女的柔媚。右侧是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玉簪,识货的行家都知晓,一簪子,绝非普通之物。易嘉一眼看去,眼觉有些熟悉,再想,这不是琴闻的发簪么?那日琴闻生辰,易嘉上了家珠宝店,花了大价钱买了这根簪子,那时,她与琴闻情同姐妹,手中随不宽裕,买根簪子的钱她还是舍得。
犹记得那簪子琴闻捧着眼眶红了许久。
可这簪子怎么跑到一宫女头上去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一月奉银怎么能买的起这般贵的簪子呢?莫非是张蝶舞赠送给这宫女的?易嘉正思量时,翠玉轻唤一声:“娘娘?”
易嘉淡淡一笑,胡扯道:“没有想到翠玉比这风景还要美上几分呢。”随即拿起一食盒,道:“听说张妹妹喜欢吃辣,我特意做了些带辣的点心,让她尝尝。”
被这等美人称赞,翠玉受宠若惊,欢喜皆言于色,又见食盒,眼中多了丝谨慎和防备。看来她来时,已有人嘱咐过了。易嘉淡淡一笑,拿起食盒,送到她眼前,在翠玉接手之际,易嘉撩袍一挥,快如闪电。
翠玉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眼却什么也没有,唯闻一股幽兰之香。
易嘉负手而立,道:“回去吧,这也是陛下的旨意。”翠玉难免狐疑的看她一眼,恭敬的退了下去。人已远去,易嘉拿出藏在手中的簪子,细细看了看。微凉的触感一看就知晓,这簪子定非是仿制品。簪头有朵小小的牡丹。殷红的斑点恰于牡丹之中,画龙点睛之笔,这簪子立即活了起来。易嘉又看了簪身。
簪身有一道细细蜿蜒的裂痕,这是安儿曾惹下的祸。那日她带安儿买簪后,刚出店门口,安儿个子娇小,一不留神被高高的门槛扑到在地,簪盒子摔了老远。这裂痕也就有了。
当时琴闻未细看,安儿倒老实的承认错误,琴闻心疼银子,道:“夫人怎么不上翡玉坊呢,那定会给夫人便宜的。这,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翡玉坊,思明名下的珠宝店。易嘉笑了笑,道:“上了那里,哪有心意在?”
耳旁轰然一鸣,簪子一样,可要是裂痕也相同,那倒奇了!易嘉当下派人送信给思明,信中再三胁迫,不要半分隐瞒,要如实相告。而且将自己发现之事告诉了思名,看看他有何想法。
刘紊处理了正事,牵着易嘉的手来到一架古琴旁,道:“朕许久未听绾绾弹琴了,今日弹曲可好?”易嘉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坐上软垫,易嘉随意拨弄了琴弦,似刚上油不久,根根琴弦透着亮光。听琴音,就可断出,这琴绝对是把上好的古琴。
“陛下想听什么曲子?”易嘉想了想又道:“还是拿我擅长的曲子来好了。”刘紊的曲子,她定是不懂得。
刘紊眼中一笑,道:“恩。”
小阁楼内缓缓传来悠扬的琴声,不消一会,一女子低低吟唱想起,嗓子微带沙哑,将那曲子唱得实在到位。阁楼外,侍卫们听后也不禁为之一动。他们虽不明那曲子何意,却能感受音中愉悦的心情。
三日后,思明的回信易嘉已收到。展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微风吹来,小林树木哗啦作响,手中那纸一个不稳,飞了出去。易嘉回神后,慌忙的到处寻找。那纸米黄色,与小林地面那些枯黄的树叶大同一致。找了半天,实在寻找不好,好在这时来一个二个宫女,都是她贴身宫女,信得过!
易嘉唤她们过来,吩咐下去,定要找到这张纸。二宫女见她神情,立即严肃道:“奴婢不找它,誓不罢休。”易嘉点点头,嘴角挂上笑意,说话的是个娃娃脸的少女,眼睛很亮,易嘉孩子气的摸摸她的头顶,转身而去。
老不远,一宫女怀抱小幕幕,朝她快步赶来。孩子哇哇哭声可把易嘉的心给揪的阵阵生疼。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易嘉逗了逗,安抚几声,小幕幕立即噤声,伸出肉肉的双手就来扯易嘉的领口,眼尖的易嘉见孩子腋下生了许多痱子,当下心疼的埋怨奶和宫人照顾不周。
因和刘紊住在一起,易嘉也不好在刘紊面前带孩子,和刘紊相处,孩子自然是要给旁人带的。
易嘉给孩子擦了些痱子粉,又嘱咐宫人们,要多加留意,每天早中晚个擦一次。孩子肌肤娇嫩,莫要多擦,适度就可。又和孩子玩耍一会,不厌其烦的诱导他唤妈妈,不料这孩子无视她不说,老是吐口水,弄的易嘉哭笑不得。
待孩子熟睡后,易嘉道:“陛下回来了么?”宫人摇头。
易嘉又道:“明月,当空回来了么?”宫人又摇头。易嘉眉头一皱,派人去唤二宫女回来,莫要再寻了。喝了口自制的水果汁,就见明月当空已进门,双双摇头。易嘉回忆起信中的内容,没有过分暧昧之语,亦没有称呼之名,皆已第三人称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