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喝完安胎药,安儿和彻儿双双来寝宫。这时,刘紊正在御书房(设于文成宫内)批阅奏章,传话的太监说让娘娘先歇息,陛下还需一阵子。这话易嘉听后,心中不禁汗颜,她可从未等候过刘紊,那一次不是她随意来袭就到头呼呼大睡?
“妈妈身子可好些?”安儿穿了一件十分可爱的红色小棉袄袍,彻儿亦是如此,二人看起来,就同招财进宝的二童子一般。(额……)安儿趴在易嘉凸起的小腹上,侧耳细细聆听,一张小脸下刻皱在来了一起,道:“安儿什么也没有听到。”易嘉好笑的摇头,柔柔安儿软软的发,看向彻儿,道:“这么晚了,找妈妈又事么?”
彻儿避开易嘉,抓头看向安儿。安儿拉拉易嘉的手,嘟起嘴巴,有些奇异道:“哥哥和我刚才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哦。”易嘉奇道:“哦,是什么梦?”安儿一有什么心事,趣事,头一个告诉的便是易嘉,心中无事可藏的安儿不仅让易嘉心疼到骨子里,就连刘紊对这个天真的女儿也是非常的疼爱,只要安儿不无理取闹,她的心愿刘紊往往都会满足。可是,彻儿却不同。刘紊对他十分的严厉,唯有指责,可是在这种指责之下,易嘉也明白一点,彻儿终归走上了她心中的那条路。
安儿原本阳光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偷偷瞄彻儿一眼,嗫嚅道:“我和哥哥同时梦见被妈妈抛弃了。”易嘉的温和的笑容一滞,而后缓缓扯出一抹笑意:“都梦到了,还真是奇特啊。”彻儿眯眼看来,她心中一惊。彻儿是她所生,他的性子她还不了解?显然彻儿对她的搪塞有所不满和怀疑。这个二孩子今日做到同一梦,间接引起了二个孩子的幼小的猜忌心里。易嘉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尽量柔声道:“这都只是个梦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就没事了。”
安儿死脑筋的一直追问:“妈妈真要抛弃我和哥哥么?”
易嘉心中悲怆荒凉,笑容有些恍惚道:“不是妈妈抛弃你们,是你们将要抛弃妈妈。等安儿出嫁了,彻儿娶妻生子了,妈妈就将是独自一人了。你们有你们的生活圈子,妈妈那时候也触及。你们终归是要长大的一天,要展翅高飞,妈妈也有老去的一天,入地也是迟早的事。”
安儿虽年幼,却能听懂易嘉这段话的含义,忙慌叫道:“安儿不嫁人,哥哥不娶妻,我们也会不抛弃妈妈的。”因为激动,安儿小脸憋的通红,鼻尖微微发亮。易嘉爱怜的擦掉汗珠,招手让彻儿过来。这是见值得高兴激动的事,彻儿的手脚虽未完全康复,可也能做简单的运动,走路取物还不成,只要假以时日,终究是可以的,病根自然会落下,可是总比废人强许多。
“彻儿……”易嘉亲亲彻儿光滑的额头,无比心疼道:“你的苦,妈妈知道,生在帝王家的孩子……”
那夜里,易嘉从未对二个孩子说这么多的话,只明白自己当时的思绪相当的混乱,她什么都在说,说天说地,到最后的时候,安儿和彻儿面色如常,齐齐朝易嘉行礼后,退了出去。“哥哥,你听明白妈妈到底在说什么吗?”走出寝宫,安儿朝内看一眼:“妈妈今日好奇怪啊。”
彻儿眼中复杂,最后笑道:“妈妈估摸累着了,说胡话呢。”
“可我还是觉得妈妈会离开我们。”安儿上感道:“虽然妈妈说的句句在理,可是,我总觉得妈妈似乎在掩饰什么……”她没有哥哥那般的聪明,可并不代表,她完全听不懂易嘉的话。彻儿对她宽慰一笑,二人双双出入文成宫。
扬才问的站在文成宫门口,朝二人行礼,示意刘紊就在宫外。
果然,刘紊负手立于柱旁,袍摆随风鼓动。安儿也没了心思了说笑,朝刘紊行礼后,随宫女离去,彻儿也行礼而去。对二个孩子,刘紊也留下,回身朝寝宫走去。
“陛下回来了?”易嘉起身相迎。刘紊拦住她,道:“身子不适就无需多礼了。”
易嘉点点头,做在梳妆台前,取下头上发簪,耳环。镜子里的刘紊站在身后沉默不语,她转头问:“陛下可是遇见难事了?”除初一初二祭拜祖先外,皇宫也未举办国宴。这次赵后之事,大齐朝内人心更是叵测。尤其是易嘉这次竟然随刘紊祭祖,身份尴尬不说,满朝上下更是闹得不可开交。更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称病不上早朝,除此之外,有些耿直的大臣扬言,刘紊倘若在胡闹下去,他定要辞官回乡。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刘紊欲斩首赵凤仪!这些有威望的大臣都宣称,赵后既然如此,何必取她性命?赵后为后期间,后宫也算是辅佐刘紊用功,不该斩首。程家,自然是最大的赢家,可现在去闭口不答,未回应朝中任何人,各个关门谢客。刘紊对程家的态度似乎十分的满意,早朝之上也未多加为难程家。
“绾绾认为此事如何裁决?”宫女们上前为刘紊宽衣,准备歇息。易嘉从屏风后走出,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于地,什么时候起,绾绾的发竟然如此长了?
易嘉摇头道:“臣妾不知,陛下怎么裁决,臣妾服从便是。”赵凤仪如今同一疯子般,没有丝毫皇后气势。整日在牢中嘶喊,祈祷,忏悔。她无数的苦和怨都传入了易嘉耳中。当年火烧长安宫,起她妒忌之心,她由羡慕绾绾到最打心底憎恨绾绾,整整十年。她虽受宠,可是她却知道,那是因为她又个能干的弟弟,仅此而已。
入牢多少久,赵凤仪就倾诉了多久。易嘉的心也随着赵凤仪的倾诉越发坚硬起来。
“绾绾真是这么想?朕不信。”刘紊淡淡一笑,接过宫女手中的软巾,细细未易嘉擦拭沐浴后的湿发。易嘉见宫女偷笑的神色,也只是莞尔一笑:“如果臣妾要陛下暗大齐律法处置呢?”刘紊的手一顿:“那便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