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才问还没有回神过来,刘紊已经迈出大殿,道:“带路。”
他走的及慢,负手埋头想着心事。今日他一身华服,虽是平常男子装束,却有说不出的尊贵。浑身上下无补透露出霸气和以生具来的贵气,一看便知晓不是寻常男子。外加容貌英俊,举止幽雅稳重,一路来,引来不少女子驻留。
扬才问随他的步履引路,来到南面的一凉亭坐落下来。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片清脆的绿,妖艳的粉。刘紊的面色柔和了不少,徐徐道:“此处不错。”
扬才问点头称是,刘紊又道:“叫成忠过来。”
扬才问会意,拍拍手,从暗地走出一平凡男子。刘紊挥挥手示意他莫要行礼,又指了指石凳道:“坐。”
成忠依言坐下,神色自若。
“打探的如何?”刘紊道。
“回陛下,蒙儿豪格任命主帅,凼让左拉任命副帅。突厥王也只是对外人做做样子罢了。突厥王年少,早已是蒙儿豪格的傀儡,此次突厥王亲征,实则——”成忠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没有必要。他想到的,刘紊早已经想到,或许比他想的更远,看的更远。
知晓突厥王亲征,陛下便派司马超群为主帅迎战,那时就陛下就知道此战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所以陛下没有派赵将军迎战。成忠是这样想的。
刘紊一脸平静,运筹帷幄的神色犹如那宝刹里的佛,睥睨红尘万物。沉默片刻,问道:“司马将军提拔的那几人你可知晓?”
成忠眉眼一跳,声音恭谨有加,道:“司马将军提拔的那几人臣是见过的,能力尚可,只欠缺了些经验,假意时日,他们也将是个人才。”
刘紊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身后高深莫测看去。成忠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扬才问神色慌张的朝这里赶来。步履蹒跚,似乎身后有可怕的东西追着他赶。
扬才问是个老奴,跟随刘紊十几年,刘紊登基时便带上他,那时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宫奴。随刘紊一路走来,大风大浪见得还少?成忠不仅好奇,谁能把他吓成这样。
刘紊眯了眯眼,没有太大的情绪。唯一瞧见的也只是那微微的不悦!
“陛、陛下!娘娘,程娘娘!”扬才问喘着粗气,浑身抖的厉害,伸手朝一方指去。稍稍稳住了心神,继道:“奴才方才见到程娘娘了,她、她!”
扬才问口中的程娘娘自然指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废后程绾绾了。长安宫失火之事后,那传说艳冠满天下的女子便不寻踪影。
刘紊身子一僵,神色怔了怔。随即起身朝扬才问手指的方向走去。步伐比往常快了许多。扬才问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换下,见刘紊不见身影,撒腿就跟在了刘紊身后,唤道:“公子!”
这里桃花满林。隔着诸多桃花树木,刘紊能看到对面那一抹素白以及那一点绿。
他紧抿薄唇,不发一语的站在这头注视了许久。双手垂于宽大的云袖里,紧紧握起。扬才问偷偷的打量他,又回头看看那女子,迷茫起来。
最后赶来的成忠沉默片刻后,憨直的说:“她不是程娘娘,陛下。”
扬才问皱着眉头,不悦地看他一眼,看的成忠不知所以然来,怒道:“臣哪里说错了,程娘娘臣是见过的,虽然美丽,比起眼前的女子却少了份成熟和内敛。再说了,程娘娘都快近三十岁的女子了,扬公公你看,那少女明明才二十出头而以啊!”
扬才问无奈的点点头,成忠又道:“扬公公听听,人家丫鬟唤她夫人呢。”
扬才问终于气结,一张脸扭曲的像朵花儿。嗫嚅道:“陛下!”
“去看看。”刘紊终于发话,抬步进入园林。
桃花朵朵,一株与一株栽的甚密,扬才问和成忠跟随左右,将那挡路碍眼的桃枝拨开。刘紊负手气定神闲的朝易嘉走去。闻着清香扑鼻的桃花香,他心情似乎很好,一扫方才冷俊,嘴角微微含笑,随手摘了桃花一枝,放至鼻尖轻闻。
待近,那丫鬟猛然咋呼起来,刘紊将手中的桃花枝一抛,快步走了过去。一旁二人微微一惊,成忠更快的走在刘紊之前,欲要拦腰将佳人抱起。刘紊淡淡的朝他看一眼,成忠一愣,恭敬的退在一旁。
“不要!”
易嘉大喝一声,后觉自己失态,又见刘紊伸手定在哪里,她尴尬一笑,方道:“男女授受不亲。奴家这里先行谢过了。”又回头朝呆楞的绿意道:“扶我在一旁坐坐就好。”
说来也奇怪,原本腹中痉挛的疼痛遇见此人后已经缓解。易嘉不由得的将他多一眼,发觉此人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
绿意大概第一次见易嘉这般大声说话,愣了愣才醒悟,忙扶起易嘉找个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紧张兮兮的询问:“夫人,好些了?要不要奴婢去给你找个大夫?莫不是孩子给你疼受了?”
扬才问和成忠面面相觑。刘紊则看向她的小腹。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慢慢袭来的失望和痛楚,他微微皱眉。
“她怎么?”刘紊侧脸问绿意。
易嘉听刘紊发话,声音低沉微微沙哑,很有磁性。如此熟悉的声音她在记忆中已经听了很多遍了,绾绾也盼了许多年了吧。她忍不住好奇的抬头,细细打量他,那个程绾绾痴情一生的去爱的男子,到底是何模样。
易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美男子。英俊的五官,一身华服,以生具来的贵气,浑身上下无不散发成熟迷人男子的魅力。最引起她注意的是那薄薄的唇。有人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她此刻算是知道了。忽然,她想道黑色禁药的插画,那里面的男子和他很像。
从刘紊身后看去,二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一时间,她想不起来。见他们都朝她看来,她咧嘴微微含笑。
她打量他时,刘紊亦是居高临下的注视她,有探究,有疑惑。但是,没有一点点哪怕是爱怜的东西存在。漆黑如墨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她看不见的精光从眼底刹那流过。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