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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悦心情异常沉重的说:“我有一种预感,我好像就要死了。”

李旺和大老黑的心都是一紧,李旺责备他不要胡思乱想,大老黑是个浑人,怒道:“我就不信邪,要是真有鬼,我就抓住他,明天给你们炖鬼肉吃。”

他说的虽然搞笑,但是谁也没能笑出来。

砰、砰,远处传来两声劈砸木板的声音,

“喵呜……”蓦地里一声猫叫,在三人身后响起,三人全身心的一震,都听出这声猫叫有些异常,似是惨嚎,凄厉而尖锐。

三人听出声音就在大门外,但望过去,那面一片漆黑,谁又敢过去探个虚实?

腕上的表发出滴嗒、滴嗒的声响,时间慢慢消逝,此时时针已经指过了零点,就在那声惨厉的叫声过后,大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异响,一只猫像是从黑暗的地狱里走了出来,它的后腿似乎伤着了,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三人马上堵住灵棚门口,以防他再次从棺材底下穿过。

那只猫停住脚步,凶狠的看着他们,充满了敌意。

李旺仔细的看了一个他的伤腿,那条腿几乎被什么东西压扁了,肉沫骨刺都穿透了皮毛,红艳艳的,让人不忍睟睹。

三人几乎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那猫才懒洋洋的进屋去了。三人又坐到火堆旁,李悦的脸色惨白,只觉一阵内急,可能是吓的吧!他强行忍了好半天,但上厕所的感觉却没有消退,反而愈加强烈。

终于他在大老黑的陪同下,匆忙的走进厕所,这里是山区,不像是城里都建得跟个房屋似的。厕所是个茅草屋,就在靠山边的一个角落里,离院里大约有几百步。李悦一头钻了进去,直到他蹲下去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

“嗯……好臭……”一声轻轻的话语传进他的耳里,寂静如水的夜,仿佛给人投进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李悦颤抖着问:“大老黑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大老黑没有回答,茅房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漆黑的厕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李悦只感觉头皮发炸,死寂的夜里,门口又有一个声音嗡声的说:“不是他……是我。”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李悦依然听得很真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像自己进来的时候,这个木门很厚,高有丈许,上宽下窄,漆着一层油光闪亮——暗红色的漆。

李悦猛地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提起裤子,裤带也来不及系,用力的推向门板。

但是那门板很厚、很重,他连使了几次力都无法将它推动丝毫,这里虽然是个茅草房,但四周都是用巨大的石头磊砌的,又用水泥沟边,虽然石块的边缘清晰可见,但没有工具是根本撬不开的。李悦想放声喊叫,可是喉咙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响,这让他的心冷到了极致。

茅房一共就两平米不到的地方,中间是一个大粪坑,李悦忽然想到老人们说邪灵最怕污秽,心念动处,急忙抓起一把粪便涂向门板,随即整个人撞了过去。

‘砰’,门板向外扑倒,传来一声闷响,大老黑就坐在门板前的一块石头上,伴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李悦一下子冲了出来。大老黑给门板压在底下,只露出了半边头。李悦清晰的听到他痛苦呻吟的声音,看到他嘴里像箭一样喷射出来的鲜血。猛的一声喊:“快来人啊,死人了……”,转身急跑。

当李旺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他们的时候,终于决定叫上人去找一下,大老黑死了,是被重物砸死的,李悦在一处房角被人找到,但已经疯了,只是压住大老黑的门板却没有了踪迹。

3、多一个我用不着

由于棺材盖丢失,没办法,第二天只有找木匠从新作了一个。

木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张材,手艺不错,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棺材盖。

三天后,总算是顺利的出殡了,李旺回到家里,已经吓坏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跟踪着自己。

他白天不敢出屋,晚上早早入睡,这天夜里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叩门声,然后就听有人说:“多一个,我用不着,送给你吧!”猛然从梦中惊醒,伸手摸向身边的妻子。但着手处并没有人,李旺又是一惊,这才想起妻子回娘家去了,明天才能回来。屋里开着灯,不是很亮,他惊慌的四下打量一眼,隐隐的看到衣柜侧面的黑暗里,像是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挥舞着手臂。

他不敢细看,埋头再睡,背后哗哗的轻响着,一股冷意直透过背脊,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感觉到有个人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试图挨近他的背后,那冷意也越聚越浓,仿佛一下子从七月天变成了隆冬寒九,后背上传来一下轻轻的拍打。

那惨白的影子慢慢的在他的脑海里扩散,他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回头偷瞄了一眼,就在这时声音骤然消失,衣柜后面的白色东西,仍然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移动。李旺终于吁了口长气,他想抓起被子,入手擦的一声轻响,感觉怪怪的,急忙回过头。

李旺仿佛给一根钉子钉在了坑上,倒吸一口冷气,惨白的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坑上有一个毯子,如今在毯子里却躺着一个纸扎的小人,和他并肩而睡,高约半米,干瘪惨白的脸上,两道重重的墨画眉毛,上身穿的小花纸扎就的偏领小袄,下面则是一条绿色的短裤,而它的一条手臂被抓断,正拿在他的手上。断臂里面空荡荡的,透着微弱的光,似乎是因为伤痛而扭曲了小脸,正恶狠狠的瞪视着他。

李旺匆匆环视一遍屋里,昏暗的灯光,淡黄的珠帘,刹那间他竟莫名的找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那间灵棚。

李旺猛的起身,推开门冲了出去,冷不防在门口被拌了一跤,他猛地想起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人向他说了一句:多一个,我用不着,送给你吧!

他爬起来,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暗红的木板,厚约半尺,一头宽一头窄,宽的头是个完美的弧形,上面还有四个字。李旺壮着胆子看了一下,上面写的是:“大梦一场”。

没错,就是这个棺材盖,“啊…..”李旺大叫一声冲进了夜幕,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猫叫,一只大号狸猫站在棺材盖不远处,两只发着凶光的眼睛,与棺材盖对持着。

4、背你回家做客

李旺深一脚浅一脚的逃着,他也不知要逃到哪里才能算是安全,他只记得往庄里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可是他在慌乱中没有发现原本崎岖的山路却渐渐变成了‘坦途’,永远走不到头的坦途,路的一侧原本是一人高的院墙,但现在已经变成看不到顶的峭壁。他也不知跑了多久,直跑到筋疲力尽,一跤摔在地上,他惊慌的四处张望才发现这本应该熟悉的道路却在突然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路的两边没有人家,一面是绝壁,另一面黑乎乎的,他拾起一个石头抛过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回音。这里似乎是一个高山上的栈道,他猛的想起一个地方,心下不由暗问自己,‘不归路,我怎么到这来了?’。他运目远眺,依稀看到前方有两只白色的灯笼,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不归路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条栈道,不知道原来叫什么,年久失修,附近的人很少会走这条路,据说栈道中有鬼,因此走上这条山路的人,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当地人才给取了这个名字。

峭壁、绝崖,那是无论如何无法行走的,可是回头,李旺望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路,却拿不出一丝的勇气来,就在这时,他听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声音来自背后,他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完全没有想到那声音诡异得有点不像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

李旺快步迎了上去,他拼命的狂奔,按道理那个声音应该是迎面走来的,不知又为什么折回,那声音总是在他身前二三十步的地方响着,无论他怎么怒力,始终看不到前面的那个人。李旺又追了一段路,身后绿油油的灯笼渐渐隐入黑暗,道路上一片漆黑,他差点撞在一堵墙上,那坦直的道路突然来了90度急转弯,路面与墙壁恰恰形成一个直角。但脚步声却来自墙外,听声音依然仅是二三十步的样子,李旺猛的转过身,他看到了一个高绝丈许黑乎乎的东西,直立在那里,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李旺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出于好奇,竟然缓缓的向那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就在他走到近前,手快碰到那黑乎乎的东西时,那东西直压了下来,将他的头和脸,还有身子,完全的笼罩在黑影下面。

李旺被砸昏了过去,当他稍稍回复点意识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块硬梆梆的木板上,身子成四十五度角倾斜,正慢慢的向前移动着。他只听到木板下面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念叨着:“我要背你回家做客。”

李旺一阵紧张,又晕了过去。

5、来自墓里的呼救声

“布谷、布谷”“哇、哈哈”……

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布谷鸟哀怨凄凉的叫声夹杂着猫头的坏笑,笼罩着山谷。

左为后岭;右为后山,两座山仰首立于两户人家之后,因而得名。山脉长仅数里,便相汇于一处,中间形成一道山沟,名为倭瓜沟,沟里有几块农家地,靠山坡的一处平地上,耸立着几处土坟。坟墓上大多蒿草茂盛,唯有一座寸草未生,两根桔杆折成‘n’字型插在坟上,前面摆了两个大花圈,纸片在静寂的夜里瑟瑟发抖。这就是新埋葬的老人高占义的坟墓。

尺杆子敲击着山石,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张材被邀请到邻村预做棺材。山里不同于城里,随时都有棺木买,山里的老人知道自己终有要用到棺木的那一天,所以有点钱的人大部分都在自己健康的时候就把棺木预作了。张材忙了一天,晚上喝了点酒,又玩了会牌,等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山里没有车坐,来往大多要靠一双脚,因此走山路就成了一条捷径,只是晚上的深山里,没有点胆量是不敢走的。(尺杆子:即一种木尺,两根同样长的木条合在一起,在一头打上孔,可以张开,也可以合上。木匠行里这种尺的制作方法很讲究,时辰日子都是固定的,不能随便乱造,而且孔的两侧必须用铜钱做垫,据说可以避邪,所以很多木匠都喜欢用它作拐杖用。)

张材翻过山梁,缓缓走进了倭瓜沟,这里新埋了死人,山沟沟里显得格外碜人,尤其这段路还要穿过一片坟茔地。

张材走过去,几点蓝绿色的火焰从坟墓里钻出来,聚拢在一起,慢慢朝着张材身后飞去。张材加紧了脚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呼’火焰忽然加速,带起了风响,张材猛地回头,火焰自张材的耳旁飞过,打了几个旋,砸在高占义坟前的花圈上,转化成明火,花圈迅速的燃烧起来,张材走近几步,就见一只大个黑猫在那里拼命的扒土。张材很奇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仔细听了听,竟然发现从纸燃烧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沉闷的砰砰声,声音十分轻微、沉闷,若不是夜里寂静又加上仔细倾听、辨别,绝对不会发现。

那声音仿佛来自于地底,震得坟墓上的土一颤一颤的。

“难道是高占义这老小子炸尸了?”张材听说棺材盖无故失踪的事,不仅无奈的想道,摇摇头不在意的笑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黑猫一下子窜到他面前,盯到他‘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回过头又继续扒土。

身后花圈渐渐燃烬,里面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张材转回头又看了看坟墓,脑中一个大胆得几近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这老小子要是真成精了,会是什么样?”借着酒劲,张材用尺杆子扒了扒坟上的土,感觉动静愈加的大了。堆坟都是黄土,本身有一股黏性,好在是新坟,土壤还算松软。张材用手挖了很久,里面的声音渐渐弱了,再挖了一会儿,土里现出一角漆红色的木板来,张材没害怕,心里反倒挺高兴:“终于露出棺材盖了。”这时就听里面有人在叫着什么,声音十分轻微,已经听不出说的是什么了。

再往下挖二十多公分,整个棺盖的厚度都看到了,张材往下摸棺缝,就发现棺盖没有盖严,里面的话语也清晰了许多……

第五章 背后真相 (3)

“救命啊!救命啊……”声音从棺材里传出,钻入张材的耳朵,他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吼道:“靠,救你?死人还要人救?你当我喝多了啊?”

棺材里道:“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没死啊?”声音打颤,话语说完了却带着一股奇怪的沉闷回音。

“拉倒吧,没死你爬那里玩啥去了?”张材不依不饶的道。

棺材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哭,声音十分凄凉。

张材暗自得意:“哦靠,我把鬼都给欺负哭了?这回可有得说了。”

棺材里哭了一会儿,说:“大哥,我真没死,我不是高占义,我是李旺啊……”

6、不归路上的‘灯笼’

“坦途、峭壁、绝崖、山涧;白色的灯笼、绿油油的光线,还有……会动的棺材盖。”

李旺发泄般将晚上所遇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张材似乎让好奇战胜了恐惧,他不经意的走在栈道上,寻找着李旺说过的那些‘佐证’。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张材走了大半个小时,也没看到有什么白色的灯笼,正当他想要放弃时,一股冷意从脊梁骨直刺入脑髓,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来。

他回过头,四周静悄悄的,风灌着嘴里,稍微有些凉意,似乎没有什么不对。驻足片刻后,再次前行,那股冷意很明显地迅速包裹着他的身心。张材打个冷战,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声音很轻,有点像人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张材没有回头,加快步伐,快迅的向前奔走,身后的脚步声也骤然急剧,走了不知多远。张材渐感体力不支,脚步也不由变得有些缓慢,他侧耳倾听,但身后的脚步响也变得轻微起来。他再次回头,发现两个庞大的黑影就站在身后,张材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两位兄弟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张材见他们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将尺杆子夹在腋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烟盒和一搭裁切好的烟纸。将烟纸斜折个梯形,倒了些烟叶在上面,不知道是冷,还是吓的,总是控制不住两手发抖,几次都将烟叶抖掉了,卷了好半晌,才弄出一棵成品来。张材点燃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将烟放在地上,又卷了一根,同样点燃放在地上。原来乡间有个传说,是香、烟不分家,可以敬鬼神。张材口里说道:“兄弟身上不带冥钱,敬二位两棵香烟,大路很宽,吸后各走一边。”边说边往后退,两个黑影慢慢靠近,小小的烟火升起一人多高,随着风的吹抚,轻轻晃动,两个光点也是忽明忽暗的亮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扑入鼻中……张材又往后退了几步,拣一个草丛深处钻了进去。冷不防一脚踏进个坑里,后脑撞在石板上,当场昏晕了过去。

‘喵呜……’,尖利的猫叫声将他唤醒,张材睁开双眼,眼前依然黑漆漆的,他打燃汽油火机看了下手表,此时是凌晨四点钟,他昏晕已有大半个时辰。

张材爬起来,后脑依然剧痛,用手轻揉了揉,感觉没有出血,只是多了一个包子大的水泡。

‘喵’随着一声尖叫,有道黑影从他身边窜了过去,张材猛的闪身让开,迅速的打亮了火机,隐约看到一只肥大的瘸腿黑猫向前面跑去,正是李旺说发现灯笼的方向。张材猛然忆起救李旺的时候,这只黑猫也曾出现过,要不是它扒开坟上的土,也许自己还发现不了被埋在坟中的李旺,后来救出了李旺,这只猫就不见了,想不到它又出现在这里。

张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只黑猫的出现,又……

张材果断的跟在猫的身后,快速的向前走着,那只猫似乎发现了有人在跟着它,就像是领路的一样,始终没有脱离张材的视线。山坡越来越陡,栈道已经被荒草铺满,几无道路可寻,两个白色的光点出现在远方,随着距离的拉近也越来越清晰。张材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此时已经辨认出来了,那是两盏白色的灯笼……

7、大梦一场

两个灯笼之间,辟出一个洞口,风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晃动着灯笼,荡散着微弱的光芒。三者合成一个完整的画面,那是一张脸,一张不规则的脸;两盏灯笼恰似他的两只眼睛,灵动而无生气;巨口里漆黑一团,仿佛正等着吞噬掉一切靠近他它的人。

张材走到近前,暗吸了一口冷气,紧紧的握住了唯一能倚靠的凭仗——传说中能辟邪的尺杆子。

‘喵……’黑猫发出一声尖叫,两棵白色的獠牙在黑夜里尤其显眼。它紧盯着洞内,躬起腰身,如发现猎物一般倾听着……

突然,它像离弦之箭一般,射入了洞府,黑色的影子在洞里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张材摘下一盏灯笼,小心翼翼的靠进洞口。灯笼是由白纱围成,光线极暗,张材勉强能看出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洞。石壁上凿痕清晰可寻,说这里是矿洞,但看石质,明显的不是。张材暗自猜测着,冷不防‘啊’的一声惨叫从里面飘了出来,那声音虚无飘渺,十分刺耳。张材一哆嗦,加快脚步向里面行去,水滴自洞顶滴落,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响,道路泥泞,十分难行,他转了两个弯,在黑暗的角落里,忽然发现一个高约丈许的黑影。那黑影高度和路上碰到的极为相似,张材此时已经离它不足五尺,要逃已经来不及了,怔怔的盯着那黑影,一动不敢动。两人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那黑影始终没有动,张材偷偷的将尺杆子向它探去……

‘呼’……

黑影急速的向张材头顶压来,好在差了寸许,带着的风丝吹抚着张材的发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张材移近灯笼,仔细的看了看,是一块梯形木板,老红色的正面漆着一层油漆,整体略成拱形,在木板大头的一面上还写着:‘大梦一场’四个金字。这种东西见过太多了,张材强自镇定,在心里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一具棺盖。

棺盖没有完全落地,张材把灯笼放在地上,用力的抬起棺盖,赫然发现棺盖并没有多重,显然不是松木所制,下面压着一个人,这个人给捆在棺盖上面,张材试着叫了两声。那人没有回话,张材曲膝将棺盖压在大腿上,用小腿的力量,支撑着棺盖,用手指探了一下他鼻息。

“已经死了吗?”手指停顿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张材这样反问着自己。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身上的血迹。张材正要仔细看看,然亮度只坚持了几十秒,一股焦糊味冲进他的鼻孔。张材猛地醒悟:‘刚才放灯笼时没有注意,以至于火焰烧着了白纱’。随着火光的消逝,张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张面孔,依稀感觉这张面孔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谁呢?’张材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个人来,心脏猛的一抽,这张面孔和死去的高占义居然很相像。乍惊之后,他稍稍镇定了一下:两张面孔虽然极为相像,但两人的年龄却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人看上去明显要比高占义年轻很多。

张材站起来,继续向洞里走去。

8、洞穴深处

张材渐渐深入洞穴,前面透出一点微光,那是一个有着几丈方圆的石室。

石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具棺材,棺盖被掀开,闲置在一旁。木棺的正前方燃着一堆枯枝,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正背对着这里坐在火堆前,似是在仔细观看着什么,张材没敢冒然进去。

“是我的,是我的了,终于是我的了。”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喃喃自语的说道,显得有些激动。张材移开目光,猛的发现在他身侧还放着一把刀,刀身上隐隐有些血迹,心中一紧,手中尺杆子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谁?那人猛地回过头,一把抄起地上的刀,站了起来。

就在那人转身的瞬间,张材已经看清了他的脸,这人也和高占义有着形似的面孔,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高占义的大儿子高宾,而刚才那被棺盖‘压死’的人,就是他的弟弟高朋,前两天做棺盖时都曾见过,只是一时情急,没有想起来。

高宾手中握着一块方形的物体,转身的霎那,上面隐隐有流光闪动,像是一块玉。他随手将方形物体放入口袋,凶神恶煞似的注视着前方。张材所处的角落比较暗,使他一时看不清状况,张材向后缩了缩,突然身后传一阵沉闷的砰砰声,声音越来越近,张材后背紧贴着石壁,紧张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一个丈许高的黑影从他眼前移了过去,渐渐靠近火堆,拖出一条长长的背影。

“又是一具棺盖。”张材暗自想着,忽然发现棺盖背似乎有一个黑黑的人形影子。

“你为了一块玉印,杀了这么多人,连自己的父亲、同胞的兄弟都杀了,值得吗?”声音来自那庞大的物体。

高宾的背脊发凉,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一块暗红色的棺盖,但口音很熟悉:“李旺,你不用装什么清高,杀人你不同样也有份?”

“我有份?你以为我愿意?我只是去看看大伯,谁知道你们两兄弟在谋杀亲父,我要是不答应根你们合作,我活得了吗?你们丧尽天良杀了父亲,夺了玉印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了大老黑,他又知道什么?你让我在他们酒里下药,我下了,你们棺盖也偷着毁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不,李旺,大老黑不是我杀的,我们只是将棺盖藏到了茅房,要不是你兄弟李悦,推倒了棺盖砸死了大老黑,也许这一切不会像现在这样。”高宾歇斯底里的叫嚷着,停了一会儿,又说:“李旺,其实我们也不想杀你的,我们俩只想把你吓疯了,吓得跟李悦一样,谁知道你没有,我们也是不得以……”

“哼”棺盖冷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这样死了,就会让大家以为是闹鬼了,不会有人报警,是不是?”

张材惊骇的听着这一切,眼前的事实让他很难相信,高宾乘着棺盖说话的当儿,脸色忽然变得深沉,一股凶狠洋溢在脸上,猛的冲向前去,一刀狠狠的刺向棺盖。

‘砰’,刀尖深入棺盖,声音瞬间停止,高宾近似疯狂的嚷道:“要不是老鬼当过几年兵,要不是老鬼硬要把玉印交给国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棺盖慢慢向一旁倾倒,棺盖背后的人影终于露出了身形,张材在后面看得清楚,李旺在后面解开绳索,忽然想到:高朋并不是给捆在棺材上,而是他在背着棺材。

转念工夫,李旺高举着一把斧头,奋力的朝着高宾的头颅劈下……

“不”,张材大喊一声,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李旺侧身避过,他直扑在高宾的身上。

高宾的头已经被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收势不住,随着高宾摔在地上。

“你……”李旺很是意外,随即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在这?”张材狠狠的瞪着他:“你不用管我怎么在这,你杀人了,知道吗?”

李旺笑了笑,走到高宾身前,躬腰拾起一个方形玉块,说道:“我当然知道,张木匠,我很感谢你从坟墓里把我救了出来,但是你知道这个玉印的价值吗?”张材冰冷的回道:“一个玉印就值得你杀人?”

李旺顿了一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它的价值,或许我从头说,你就会明白了。其实当年发现这里的不只高占义一个人,还有我的父亲,他们都当过兵,打过仗,仗打完了,听说又要支援朝鲜,就合伙逃了回来。这样他们心里就有了一层阴影,一直感觉自己亏欠了国家。后来他们发现了这里,拣到了一枚玉印,由于是高占义先发现的,就交由他保管。”

“直到前几个月,我父亲临终的时候跟我说:‘这里原来是明朝派兵阻截清兵的一位将领在修栈道的时候牺牲了,手下的兵将他暂时葬在这个山洞里,并且杀了不少知情的百姓,使得这里的人对这里都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而且这里也很隐蔽,不容易给人发现,他们想日后将遗体运回京都。但没想到仗打败了,手下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没有人顾得上这里,而这段史实也成了一段谜。’他希望我帮助高占义将这个玉印交给政府。可是不巧的是:前几天有个人来这里收古器,我跟他大概说了一下,他听了之后很感兴趣,愿意出二十万的高价来收购,也许放在城市里,二十万不算什么,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二十万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我当晚悄悄的溜进他们家,谁知道这两个混帐儿子竟然正在谋杀亲父,好,既然你们敢干,我当然也不能不分一杯羹,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我也要杀。”

李旺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忽然透出一抹凶光,说:“接下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能心慈手软,让你做个明白鬼,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手中的斧头再次扬起……

‘喵’冷不防一只黑猫扑向李旺,弄得他措手不及,张材一把抓住插在棺盖上的刀,乘隙向洞外冲去,李旺将黑猫抖落地上,突然胸腹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张材的脸已经贴近他的耳畔,轻声道:“但是你不知道,收古器的人却是我找来的。”李旺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哑哑的声音,身体慢慢软倒。

9、尾声

张材收起玉印,又把现场略微加工一下,那情形很像是高宾、李旺两个人两败俱亡的样子。当他感觉再没有破绽的时候,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他疲惫的打开房门,忽然一件‘暗红色的门板’挡住了他的视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门板忽然倒下。

“砰”,那暗红色的门板仰天摔倒,将张材牢牢的罩在下面。棺盖后面露出一个人来,这人蓬头垢发,竟是吓疯了的李悦,他冷冷的看着张材咽下最后一口气,从棺盖上踏过,突然放开了嗓门大喊: “快来人啊,死人了……”他一边猛跑,一边大叫,声音渐渐远去。

棺盖仰躺着,露出里面几个鲜红的字来:

“我儿杀我”……

禁止呼吸

第一章 噩梦开始

陈晨的手又开始抖了,这是她从小的毛病,去医院看过也查不出病来,但陈晨很了解自己这毛病一犯所带来的是什么事情,是噩运!

陈晨上次抖手不止,自己跟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分手,分手时还被他骗走了自己全部的钱。再上一次抖手不止时,自己的奶奶还有外婆一同病逝,再再上一次,陈晨不愿意想了,总之是噩运连连,虽然陈晨也是高等院校毕业,一直坚守无神论的阵地,但在这件事上,她还是不得不低了头,这一次抖手刚开始,陈晨就从朋友介绍的高师手里求来了几道护身符,可保自己不会被肮脏东西所沾染。

但求来符也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虽然陈晨有了点心里安慰,不过已然心不在焉,工作工作老犯错误,睡觉睡觉老是失眠,甚至是走在马路上都会撞电线杆,喝水也会被塞到牙,真是倒霉极了,这不昨天下午自己的比亚迪车还出了故障,自己买来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出现故障,这让陈晨更是坚信这次面临的灾祸不是轻易就可以避免的。

陈晨就职于一家私立贵族学校,担当音乐老师,一上午的课让陈晨本就疲惫不堪的心更觉乏力,趁着午餐时间,陈晨避开了所有人,自己来到了休息室,坐在长靠椅上闭目养神。

脸突然很凉,像是有冰块贴在脸上般凉飕飕,陈晨实在是累了,她懒得睁开眼睛,只是伸手在脸颊上划拉了一下,不过,冰冷的感觉已然存在,这一次还有股子腻腻的油感,就像是有人在用舌头添自己的脸,陈晨心中蓦然有了这个念头,她猛地睁开眼,休息室里并没有人,只有自己,陈晨赶忙伸手摸自己的脸,冰冷的像块石头。

陈晨用手活动着脸颊,不想保持如此僵硬的表情,她走到饮水机处,刚想接水,但一张白惨惨的纸条吸引了陈晨的注意,白惨惨的纸条就贴在饮水机的正面,上面写着歪斜的四个字,“不准喝水!”

“哼!谁这么恶作剧?”陈晨小声嘀咕了一声,心想可能又是哪个调皮学生搞的恶作剧,水接好了,热乎乎的水捧在手心,热热的,好舒服。陈晨把水杯贴近了脸颊,热气熏腾,自己的脸也就没这么僵硬了,陈晨心绪渐渐平稳了,她轻轻吐出一口闷气,想把水杯放下。

而在下一刹那,陈晨僵住了,她目光惊恐的盯着水杯,水杯微澜的水壁倒影里,一个面色惨白,形如枯槁的女人正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女人慢慢转过头,嘴角流下了混杂着黑色液体的鲜血,陈晨感觉心中顿罩起了一团寒雾,无法跳动,

“砰!”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热水飞溅出来,溅在陈晨的脚上,陈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方才一幕的噩梦里,自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撞见鬼?

一只手突然重重拍在陈晨肩膀上,陈晨再也抵制不住恐惧的袭来,她尖叫着,同时身体摇摇欲坠,但耳边传来的是自己熟悉的声音:“陈晨,你没事吧。吓到你了?”

陈晨回过头,是同级部的刘清老师,也是自己的大学校友,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陈晨望见刘清,心中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刚才看见的一幕说给刘清听,刘清走近一步,看到了摔碎的玻璃杯,她担心的说:“陈晨,到底怎么了?这几天看你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陈晨微微叹息,随后摇头否认:“没有,不过这两天晚上老失眠,所以白天精神不太好,没事了。”

“是吗,可能是精神衰弱,这样你也该去医院看下,要不要我陪你去?”

“先看看吧,这两天事情还特别多。”

下午的上课铃打响,两个人边说边走出休息室,陈晨回手将休息室的门管好,她不自觉的又去瞧了一样饮水机旁,饮水机安安静静待在那里,只是上面的纸条不见了。

第二章 谁在我身后?是人,是鬼!

下午的课,陈晨更是难再集中精力了,她的目光从学生脸上扫过,心中不安的觉得,在某个角落,有一双冰冷的,阴森可怕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每每想起,陈晨就不寒而栗。

总算是盼到了放学,陈晨连课本,备案都没收拾,随手一扔,就冲出了学校。在学校门口,陈晨回转目光,暮霭里的校园宛如一直巨大黑兽蹲在那里,盯着陈晨。

陈晨头也不回的冲进公交车,正是下班高峰,公交车里挤满了人,公交车也走走停停,不过陈晨此刻心里感觉好了些,人多的地方,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陈晨的身体随着公交车起起伏伏,公交车上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而公交车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黑了,陈晨翻开手表,下午5点58分。

陈晨觉得自己身体特别沉重,这个时候她身体突然一僵,那股异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觉得有人在偷偷盯着自己,就在,就在,陈晨目光上移,一双眼睛正贴在车窗外,冷冷的望着陈晨。

陈晨狠狠的打了一个机灵,再看,车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车窗里面,陈晨手拉环袋的位置倏然出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还是只有四个歪斜的字,但这四个字同上一次不同,写着“不准回头!”

陈晨看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如一根利针深深刺进自己身体里,陈晨并不想回头看,她真的不想,她很恐惧,但往往伴随恐怖不期而至的还有好奇,此刻陈晨心中也同样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填满,她终于慢慢的,一点点的扭过了头,望着自己身后……

但身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脸工作后的疲惫挂在每一个乘车者的脸上,此外就是木然的神情。

陈晨微微侧过头,她想看到公交车的最后面。

最后面站着的是一个工作装的中年男子,他站着,头开始不停的点,像是一下秒就会睡着栽倒。陈晨将自己目光收回,而就在她收回前的刹那,她瞥见,一只手,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突然从工装男子身后抓了出来,苍白的手狠狠抓住了工装男子的胳膊,似要努力从男子背后爬出来。

陈晨一个恍惚,那只手又消失了。陈晨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摇头,幻觉,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下一眼,陈晨又看到了那只手,苍白如腐肉的手,脱离了工装男子的身体,它正挣扎着从前面一位眼镜男生的肋下伸出,陈晨望到了它黑色的指甲。

苍白的手从一位一位乘客的身体上传递,以飞快的速度向陈晨靠拢,陈晨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她害怕就在自己一眨眼的功夫,那只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镜好酸,酸楚的泪水都已经流出,陈晨终于还是短顺的眨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睛时,手又消失了。陈晨瞅着站牌,再有三站就到自己公寓了。

一站,两站,三站,车门徐徐打开,陈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想迈步,突然觉得自己双脚根本迈不动,陈晨低下头,一只苍白的手正牢牢的锁在自己双脚之间,陈晨望着黑色的指甲,绝望的晕了过去。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陈晨身体猛地一甩,脑袋重重磕在窗户上,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太过疲惫,站着睡着了,陈晨连忙瞧自己手拉环袋的地方,根本没有纸条。

“自己真的是太累了。”陈晨走下车,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周围路上的行人不多,白天里的诸多离奇经历,让陈晨加快了脚步,赶回公寓。

陈晨还是打定主意,听刘清的话,明天去见见医生,或许他们能帮到我。

陈晨的公寓距离公交车点并不远,只是要到公寓会穿过一座废弃大楼的甬道,本来大可不必的,只是最近两天,周围几条路都安装天然气管道,道路被挖开了一条几米宽的口子,虽然也有木桥连接,但陈晨还是觉得不安全,一直走这条甬道。

大楼废弃了一年,今年才决定完全拆除它重新盖一座新的大厦,甬道本来是大楼的大厅走廊,长度不长,也就百来米,陈晨今天尤其加快了脚步,这条甬道里没有灯,只有两头路灯洒进来的灯光照耀在甬道里面,如同涂染了一层昏暗的薄纱,陈晨睁着眼一个劲往前走,走了大约三分钟,陈晨突然觉得不对了,这条甬道总共也就百余米,平常也就走一分钟,可今天自己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走出去呢?陈晨觉得一阵冰寒爬上了自己的背脊。

而更令陈晨绝望的是,前面本应该出现的越来越明亮的楼外路灯灯光,竟然一点都不见了,周围完全的黑暗,如同一片陌生的夜晚,陈晨拿出手机,她确定自己一直是朝前走的,不应该会走错。

陈晨的手突然抖个不停,手里的手机拿捏不住,“啪!”摔在地上,周围重新陷入黑暗,陈晨急忙蹲下身摸索着,但周围摸索遍了,手机竟然没有被发现。

它明明就是落在自己脚下,怎么会不见了?陈晨的手抖动频率是以往的两倍,就如同通电一样,陈晨的呼吸也来越急促,而伴随着她的急促呼吸声,另一种怪异的,隐隐现现,悚然的声音也出现了,就在陈晨背后。

陈晨黑暗里慢慢转过身躯,她的手还在不停的摸索着,目光努力睁大想在黑暗里瞧的清楚一些,眼睛开始有些适应黑暗,陈晨可以分辨出一些大样的物体,而陈晨模糊的看见,在自己身后不远地地方,有一个东西正在滚动,它的面积像人,只是高度很矮,陈晨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陈晨心中一喜,她找到了手机,手机重新被打亮,陈晨有些激动的望着手机屏幕,屏幕上不同以往,白色的手机屏幕此刻竟然成了红色,鲜红似血。血红屏幕里,挂着四个字:“不准看我!”

陈晨手抖动的已经毫无知觉,身后滚动的物体已经来到了陈晨背后两米的距离,停止了,陈晨将手机光打了过去,她看见了,自己背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三章 谁在捣鬼

一把巨大的红色伞斜斜搭放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陈晨迟疑了下,还是举着手机,一步步靠近,陈晨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愤怒,自己遇见的究竟是什么,是人,还是鬼?是鬼,为什么要纠缠自己,而如果是人的话,自己则一定要揪出他来。陈晨走到红伞面前,猛地伸脚挑了一下红伞,红伞骨碌碌的又滚动起来,然后停止。

陈晨心中大胆了些,她一步跨了过去,红伞后面也是什么都没有。陈晨微微松了口气,再看红伞,已经十分破烂了,陈晨心想,这个也许是以往搬走的住户遗留下的,才会这么破烂。

陈晨又狠狠踹了红伞一脚,红伞滚的远了,陈晨觉得自己有一些好笑,竟会被一把破伞吓住了,看来自己真是应该练练胆子了。

陈晨抬头,前面看见了外面的路灯灯光,如此看来,自己方才可能太过紧张,真的走错了方向,陈晨赶忙迈步走向甬道外。

“刺啦,刺啦!”方才黑暗里有过的异样响动声再次传来,陈晨停住了脚步,回过身,被自己一脚踢很远的红伞竟尾随在自己身后,如同一个巨大的红色蘑菇,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陈晨的手一直在抖动,她握紧拳头,走一步,身后的红伞就跟一步,伞同地下摩擦发出怪异声响,陈晨心中顿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方才竟然一直没想到,在这空荡的甬道里,一丝风都没有,这红色的伞是如何滚动!

陈晨不想再想了,她突然跑了起来,冲向甬道外的马路。

脚步,陈晨的脚步再一次停住了,因为她的面前,那把红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绕过了自己,跑到了自己前面,此刻正静静停在了陈晨身前两米的地方,红色的伞躯微微转动。陈晨握住两个瘦弱拳头,瞅瞅来时的甬道,已侵入在黑暗里,自己此时此刻,已无路可退。

不能退,就只能向前,陈晨尽量不去看红伞,她绕过红伞,红伞滚动着身躯又想绕过陈晨,陈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跟勇气,她突然回过身,伸手拿起红伞猛地掷了出去,自己则一口气窜出了甬道。

外面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明亮的路灯还是晃了一下陈晨的眼,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方才发生的一系列情景已快让她窒息,路边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奇怪的瞧了陈晨一眼,加快脚步离开了,接着过来的一位老大爷也是怪异的望着陈晨,他浑浊的眼神盯着陈晨,叹息的摇了摇头,陈晨纳闷的顺着老大爷的目光望向自己,她不可思议的发现,在自己手里,竟紧紧举着一把红色残破的大伞,陈晨手里一抖,大伞仰面落下,陈晨看到,一张惨白的人脸正藏在红伞伞骨里,它狰狞的望着陈晨,狞笑:“我说过,不准看我!”

陈晨终于被击溃了,她筋疲力尽的倒了下去,意识陷入到混沌之中,昏了过去。

陈晨醒来时头疼欲裂,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正背对自己,坐在床边的梳妆台侧,黑黑的长发,鲜红的衣裙,还有近乎惨白色的肌肤,陈晨瞬间屏住呼吸,小心的在床下摸出了一个网球拍,猛地大叫一声,狠狠将网球拍抡了出去。

“陈晨,你醒了?”红衣女子突然转过头来,陈晨看到了她的脸,是刘清。

陈晨硬生生将网球拍在半空里收住,心呼好险,险些就把自己好友当未知生物给抡了,陈晨擦了一把汗,说:“没什么,太紧张,太紧张!”

“我知道你紧张,要不然你也不会拿着红伞来打我!”刘清突然笑了,诡异的神情爬满了她的嘴角,陈晨低头一看,自己手里哪里抓的是网球拍,而就是昏迷前见到的红色大伞,伞骨微微浮动,一缕缕鲜血从伞里流了出来,陈晨忙扔掉了红伞,再回首瞧刘清时,却发现刘清伸出了苍白如钩的手,黑色的指甲,扑向了自己。

“不,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陈晨拼命的呼救,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的在耳边回应自己。

“没事了,陈晨。你醒醒……”是刘清。陈晨睁开眼睛,周围惨白的灯光刺的陈晨眼前一阵眩晕,她缓缓识别出周围的人,是两个身穿白裙的护士,还有刘清。

陈晨望着刘清本能的向后缩,刘清则一个劲安慰她,片刻后,从刘清叙述里,陈晨终于知道自己昏迷后,正好碰到刘清打来电话,路边行人接了电话,刘清这才赶来将陈晨送到了医院。

陈晨还是神经紧张的望着刘清,刘清递给陈晨一杯热水,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只是压力太大还有近来一段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神经衰弱,还有焦虑和紧张。不过不用很担心,医生说只要好好卧床,好好调养,并没有大碍。”

陈晨从噩梦里走了出来,梦里想要害自己的刘清只是个假象,自己太过多虑了,陈晨接过了刘清递过来的热水,捧在手心,突然想起什么,说:“那你见到我时,我身边有没有一把,一把伞?”

“伞?又没有下雨,哪里来的伞,我没看见。”刘清有些困惑的望着陈晨,陈晨忙摇手道:“是我记错了。”

有了好友的陪伴,陈晨情绪也渐渐平稳,休息了两个小时,感觉身体没啥大碍了,早早的离开医院回到了自己公寓。一回到公寓,陈晨就觉得身体太过疲乏了,一双眼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架,陈晨不想再睡,她害怕再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陈晨打开热水器,准备泡个澡,好好解解乏。脱去了外衣,毛衣,陈晨脱衣的手突然有些生疼,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割裂,陈晨抽出了手,翻开了脱下的毛衣,惊讶的在毛衣内侧看到了一张惨白色的纸条,纸条上依然用扭曲如虫爬的字迹写着四个字:“不准离开!”

陈晨扔掉了纸条,片刻后,她又把纸条冲进了马桶里,看着翻转的水,将纸条带走,陈晨心中的恐惧开始泛滥。

“谁,究竟是谁一直在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是谁在捣鬼!?”陈晨抱手胸前,她脑海里蓦然想起了刘清,自己梦境里变成魔鬼的刘清会不会代表了什么,可也不对,自己同刘清是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这样捉弄自己。不过陈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学校最近在制定出国培训的计划,将从自己级部里选调出一名优秀的教师送外求学培训,而在外训归来后,将有很大可能直接升任学校副校长的职位。这无疑是个诱惑,而且是个很大的诱惑,在自己的级部里,够实力的老师并不多,而自己同刘清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校长也曾暗中透露,选派老师很有可能就在自己跟刘清里选择。这会是刘清暗中算计自己的原因吗?难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幕幕可怕场景,真的同刘清有关?陈晨不愿想,也不敢想。

就在陈晨头脑纷乱,毫无头绪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急促,力道也渐渐变大,就像在砸门。陈晨小心翼翼的挪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瞅,外面没有半个人影,陈晨呼吸一口,猛地将门甩开,门外没有人。只有空荡的走廊,还有走廊上扑朔的灯光。

“没有人,没有人。”陈晨嘟囔着,回身,但身体刚转向屋里,耳边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走廊上的灯熄灭了。

第四章 无路可逃

陈晨听到陷入黑暗里的走廊上,有一个极其快速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迅速向自己公寓靠近,声音越来越近,陈晨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陈晨无法忍受,她快速闪进了公寓,将铁门重重关死。

同一刹那,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

陈晨尝试着从猫眼里向外瞧,但看见的是一片黑暗,“砰!”门外的人开始撞门,“砰!”第二次撞击,陈晨一步步向后退,每一次撞门就如同撞在了自己心口上,陈晨捂住耳朵跪在了地上,她快要承受不了了,没有安静多久的双手再一次开始剧烈颤抖,如同揭示着噩运将至。陈晨突然狂叫一声,几近崩溃的她将双手狠狠地在地上砸,甩起的双手撞到了旁边的立柜角,瞬间鲜血直流,陈晨浑身抖索,她持续的尖叫,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重了,陈晨从地上爬了起来,钻进厨房,抽起了一把水果刀冲到门口。

门倏然开了,外面走廊上的灯还是黑着,但这一次门外有了人,陈晨静静,冷冷的望着她,水果刀在自己手里转来转去,门外的人正是刘清。

“是你,真的是你!”陈晨大叫一声,扑向刘清。刘清望着手举水果刀的陈晨,本能选择逃跑,她逃进电梯,陈晨追了进来,电梯里正有两个要下楼的孩子,刚刚按了按钮,就被冲进来的陈晨吓了一跳,两个孩子哭着跑了出去,刘清劝解着陈晨,让陈晨冷静下来:“陈晨,你放松,放松。想想自己,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放下手里的刀。”

陈晨被方才孩子的一哭已经哭回了理智,她放下了刀,望着躲在电梯角落里的刘清,摇头说:“对不起,我不是要伤害你。实在是……”陈晨不知道如何同刘清解释,她转身回到了公寓,只留下了惊魂未定的刘清。

关上公寓的门,陈晨瘫软在地上,自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晨茫然抬头,她错愕的发现,在公寓门的内面贴着一张惨白色的纸条,上面依然是歪扭的几个字:“不准离开!”

“谁!出来,你出来!”陈晨冲着公寓里大喊,挥舞着手里的刀,如疯如狂。

陈晨四下张望,周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没有任何动静,陈晨慢慢爬了起来,“吧嗒!”一声,卧室里的灯突然被打亮了,陈晨一步步走入卧室,她的双手还在颤抖,而在这双颤抖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这水果刀已成为陈晨面对恐惧唯一的武器。

卧室里没有人,橘黄色带有温馨情调的壁灯此刻在陈晨眼里也变得阴暗冰冷起来,陈晨伸手关掉了卧室里的灯,而就在灯光熄灭的一瞬间,一道飞快的黑影从陈晨身旁窜过,陈晨本能的退了一步,随即也跑出了卧室。

黑影又不见了,陈晨愣在原地,身侧储物间的灯“吧嗒!”一声,亮了。

陈晨走进了储物间,储物间狭小的空间一目了然,没有任何藏得住人的地方,陈晨摇摇头,将储物间的灯关闭,而又一道黑影从陈晨身边窜过,陈晨甚至感觉到了黑影掠过自己时带起的冰冷气流。

陈晨这次没有犹豫,紧跟着冲了出来。但客厅里,还是没有人,还没等陈晨多加思索,厨房的灯再一次诡异的亮了起来,陈晨来到厨房,关闭了厨房里的灯,这一次她还没有走出厨房,就听见又是“吧嗒!”一声,厕所的灯也亮了。

陈晨退了出来,然后卧室,储物室,厨房的灯相继被打亮,陈晨静静的站着,她没有再动,她知道再动也是徒然,所有的灯光照耀在陈晨脸上,陈晨反倒觉得刺骨的冰寒正顺着自己血液流淌于身体每一个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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