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回外殿
“哦,只是闲得慌。”
“嗯”,夜尧点点头又望了一会儿,坐到洛水水面前一齐等膳,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紫萼端着手中食物踌躇不前,夜尧抬眸,“怎么了?”
“这……”
“呈上来吧。”洛水水扭头一声吩咐,不容反抗,“快些,少殿饿了。”
夜尧一挑眉,望着洛水水,今日这么积极,反常了。
紫萼低着头将膳摆到桌上,青红翠绿美味佳肴,几缕饭香飘至洛水水鼻中,她对紫萼报以赞赏一笑,紫萼遑遑退下,洛水水递上筷,一脸巧笑。
“今日做了我家乡的特产,满汉全席,少殿尝尝。”
夜尧只随意一扫,点点头,接过筷,“滚滚有心了。”
洛水水笑着,笑的娇俏可人,有几分巴结意味儿。
吃啊!吃啊!吃了你就上钩了!
筷子触到膳上,洛水水大愉。
祝你用纸愉快,中毒身亡!
“特产?”夜尧的筷在叨起一根盈翠欲滴的青菜时停住了,又放下了,“叫满汉全席么?”
洛水水咧嘴笑了笑,“嗯。”
“这道菜……何名?”
他指着自己方才停留的餐盘,红红绿绿的霎是可人,只望着便让人胃口大开,洛水水深吸一口气,微微笑道:“红嘴绿鹦哥。”
夜尧点头,“嗯,好名。”
她继续一脸期盼盯着夜尧,“少殿快尝尝。”
他抬头盯了她一眼,微微笑着,“此名,可有典故?”
你这话唠子,吃个饭怎么这么多废话!
“嗯,有的”,她依然耐心点头解释,“出自还珠格格。”
“还珠格格?”他悄悄一挑眉,点点头,不再追问,继续下筷,洛水水眼带期盼一脸不可忍耐的神情,吃!吃吧……
“嗯……”
叨起的菜又放下了,洛水水眼角抽搐,你丫吃个饭这么麻烦,是不是爷们儿!
“滚滚为何不用?”
“我……”她闪烁其词,这是为你准备的全纸宴,我怎么敢抢,“特为少殿准备的,所以想看着少殿亲口吃下去。”
“嗯……”
你都嗯了还不吃,答应别人的事就别食言懂吗?老师都教我们要做一个诚信的人!
“本王方才到了父王殿中。”他静静诉说着,洛水水心有不祥,“其实已用过晚膳,只是想到答应滚滚要一齐用膳,故来作陪。”
“所以……”他淡淡一笑,“本王望着你便好。”
洛水水眨着一双大眼,面带哀戚,“难得我用心做的晚膳。”
“本王方才吃撑了。”
瞅你那出息,出去蹭饭蹭这么饱回家,真会给家里省粮食啊!
“用吧。”他无特多神情递上珊瑚筷,魅然笑着,“本王看着呢!”
洛水水盯着满桌膳食,心中恨得牙痒痒,这整桌纸宴是特意拜托紫萼用障眼法变的,现在自己吃了岂不是一定会中毒身亡!
算你狠!暗杀你有的是机会!
她亦一脸淡定放下筷,“今晚我做膳时饿了便提前吃了些,已饱了。”
转过身站起来,朝外喊着,“紫萼,膳食收拾了吧。”
紫萼怀着一脸担忧踏进屋,本以为会望见少殿暴怒神情,但气氛如此安静祥和,总算松了一口气,收拾膳食时抬脸向洛水水,“娘娘,需奴婢准备其他膳食吗?”
洛水水张嘴欲言,已踱步到书桌旁的夜尧替之开口,“她已饱,不必。”
紫萼与她对视一眼,只好下去了。
洛水水恨恨的望着那修长高大立在窗前的背影,咬牙切齿,本大人的风云十二铁骑呢?速速前来将这厮砍杀!
“睡罢。”他望了一眼干净的桌面,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言语走向洛水水,“明日立妃仪要早起,本王恐你贪睡。”
洛水水暗自攥紧手,跑到他面前,拉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折的方方正正的纸张,递到他面前,“少殿今日教会我写自己名讳,所以,我也用家乡字写了少殿的名讳特表感谢。”
她媚笑如花,夜尧接过纸张展开来,盯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谢谢。”
洛水水摇头,“嗯,只算是回礼。”
你忽悠我,我回给你,不用谢!
总算报了一箭之仇,洛水水心中稍许快意,幸亏自己备有后招,这招乃是杀手锏,纵使是嗯嗯也一定看不出其中玄机!
“这……是本王名讳么?”
“嗯,正是。”洛水水跑到他面前,指着竖着的一行简单字体,“正是少殿名讳,夜,尧。”
他点点头,洛水水一脸镇定,瞄了一眼纸上词,忍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跟本大人斗,你还嫩了点儿。
白纸上写的分分明明,规规整整,you,are,BT。
洛水水转过脸,再也抑制不了无声发笑,嗯嗯被整了,神情这么认真,这么认真的审视着白纸上对自己不敬的话语,时而蹙眉时而发出沉吟声……
最终,将一双大手放到颌下,手有意无意抚着下巴。
“滚滚?”
“少殿吩咐。”
“为何……”他死死盯着纸张,“本王的名讳只是两字,为何却这么长?”
这丫倒是敏锐。
她指着you和are,“这是连体字,夜字。”
又指着BT,“这是尧字。”
他恍然大悟般点头,将纸张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到抽屉里,回望时脸上有一抹温柔神色,像感激又像感动,诚挚的让洛水水倒退两步,心如针刺,别这么动情望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本王先谢过滚滚了。”
“哦。”
她讷讷的,甩去鞋子爬上了床,如往常一样缩到墙角里,霸占了整床被。
夜尧缓缓除着外衣,躺上踏,二人并肩朝天望。
明天结婚。
洛水水脑海里只出现这四个字,偷偷转眼看着他,发现他正在看自己,连忙收回眼神,继续望向上瞅,放空,制造只是无意间瞄到的假象。
“滚滚。”床边人勿的出声唤她,声音很深情,表情很煽情,“明日,你将为本王妃了。”
她“哦”了一声,再转脸看他,还在看着自己,情深意浓的。
“看着我做什么!”
“嗯,只是想这般望着你”,夜尧低声一笑,“本王在想一件事。”
“什么?”她誓死不转脸,不给那厮与自己对视的机会。
“孩子……起何名讳……”
谁的孩子!你自个儿生去!
“父王言说尧字很好,可延用。”
洛水水眼筋一跳,转面与他相对,只在那一瞬间,彷佛抓住了嗯嗯一闪即过的讪笑,“尧?”
“嗯,我们第一个孩子便延用尧字,为纪念是你我第一个孩儿,故用滚滚家乡记法,可好?”
好球!你孩子才叫BT呢!别跟我做任何联系。
“嗯”,他手指忽然放到她的面颊上,摩挲,抚摸,凝望,“滚滚,还不睡?望着本王做什么?”
“关于孩儿名讳”,她干笑一声,“再议吧。”
他眉眼带笑,翻过身仰躺不去望她,“就这么定了。”
定!你自己生去吧!谁答应跟你生孩子了!
“这……”
“哦,还有一事”,他睁开眼,“昨日本王说弄坏了滚滚的东西,虽你言说不计较,但本王还是要道声歉才是。”
洛水水不在意,哦了一声,将被子裹紧了,有几分倦意,“无妨,坏就坏了。”
“当真?”
“嗯。”
“甚好。”
她闭着眼,听到了下床的声音,瓶瓶罐罐的翻找声。
最终,有脚步声移到床前,坐到床边,一个人晃了晃她陷入昏睡状态的身子,小声唤,“滚滚。”
“怎么了少殿?”她强忍着困意张开眼,望见他手中碎片时眼眸攸得睁大发紧,噌的一下坐起来,盯着那碎成几瓣的圆形东西,强忍着心中的气氛、嘴唇的发抖。
“这,这是我的……”
“玉珠。”那厮一脸镇定将碎片交到她手上,“前些日子滚滚不是在找么?”
淡定自若的躺下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坏了,倒是可惜了。不过,滚滚已说过不怪罪了。”
说罢,挤着眼不要脸的睡了……
半夜里,洛水水饿醒了,午膳未用,晚膳未用,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现如今躺到床角里忍饿,更是痛上加痛。
她悄悄支起手臂,半坐起身,一只脚越过身旁睡的正沉的夜尧,落地,金鸡独立姿势,找好平衡点,一二三,蹦蹦蹦,成功逃脱床铺,庆幸偷笑着,穿上鞋子悄无声息向房外溜去。
走出寝室,到了夜尧殿廊内,守门的侍卫安安静静站到门前,院里巡逻的侍卫目不斜视,也把游荡的她当空气。
她找了半圈没见到紫萼,想是夜深睡去了,只好捂着肚子去寻厨房。
寻了许久,她愈渐相信自己是路痴了,连自己何时出了夜尧殿都不知。
踩着慢速的步子像游魂一样游荡半天,不知不觉走到一道门前,很是熟悉,她跑到打着瞌睡的守门侍面前,“这位大哥,能先醒醒吗,我问个路。”
守门侍卫本是面带烦躁睁开眼正要呵斥,一睁眼望见洛水水容颜时,连忙跪下匍匐在地,“小的叩见水妃娘娘,小的不是故意偷懒,才刚闭上眼……”
“行了行了,睡就睡吧,我不是问罪的。”洛水水没好气摆着手,“你不要对我行这么大礼,我只是来问个路。”
侍卫惶恐起身抬头,“谨遵娘娘吩咐。”
“这是哪儿?”
“这是蛇宫内殿入口。”
内殿入口……啊!她一拍手掌,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是自己当时从这里到的外殿,她一声笑,道:“开门,我要到外殿去。”
“这……”侍卫面有迟疑,“无口喻无手喻,小的不敢随意放行。”
“前些日子本妃在外殿住着遗留了些东西,少殿命我拿回来,可算是口喻?”
“是,算的,算的。”他勾头搬闸,两扇门打开,洛水水扭头道谢,“多谢大哥了。”
“小的不敢当!”侍卫匍匐到地不敢抬头,只听的洛水水脚步消失才敢松一口气,明日立妃大典,少殿倒也奇怪,为何大晚上要娘娘前来取物呢?
洛水水走到熟悉的外殿,依然是荒芜杂乱,深夜安静,海水深蓝。
走了两步不见一个妖影,于是,踱步到大蚌前,轻轻叩了叩,蚌口打开,她踏着步走了进去,蚌口安稳合著,一如往前,恍惚间彷佛她还与沉月过着那样无忧无虑安稳逍遥的日子。
她走进屋,无人,桌椅铺上虽无灰尘,却有着浓浓的荒凉感。
这里,许久无人了。
她走到衣柜前,那些花瑾赠的衣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摆放着,其中,一件粉色肚兜叠的整齐放到其中,她心一酸,拿起肚兜凝望。
沉月……
那日扔给他的衣物,他认认真真洗干净了,并收拾的整整齐齐等自己归来。
可自己,却一去不返,再也无见面的机会……
“沉月……”
她在屋内轻轻唤着,从外室走到里室,每个角落认真搜寻,最终,泪如雨下。
“不见了,沉月不在,到哪儿去了……”
她呜咽着边擦泪边寻找那白色的踪影,每寻一个地方,就提起一个希望,当打开翻找是空时,又变成浓重的失望与泪水泛滥。
她吸着鼻子抹着泪,趴到早已空了的金丝笼前抽噎,“沉月,我很想你,水水很想你,你到哪儿去了……”
趴到笼前脆弱的湛青衣人儿耸动着肩膀,不时发出如猫一般的哭泣声。
她不停的擦泪,又不停的流泪,像是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一只手扶在胸口上,声声唤着一个名讳,“沉月,对不起,沉月,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到哪儿去了……”
哭的许久,累了,倦了,连饥饿的感觉都没了。
她抱着唯一的念想金丝笼子出了蚌屋,走了两步低落的勾着头,心中沉闷如千万斤巨石相压,她颓然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跨着大步走到一处角落里,那巨大暗色的鳖壳安静的躺在深海角落里,动也不动,她放下笼子,脸上再次燃起了希翼,跪坐在鳖壳前,双手贴着它,柔声唤,“沉月,你在吗?”
无人应,无声答。
“要是在,应我一声好不好?”
寂声相对。
“你一定在对不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失踪了,我一定好好当你的主人,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鳖壳那般安静沉默,就似一团死物,完全不如当日初见时带着灵气。
洛水水胸口无底洞般沉落着,她咬咬唇,将眼睛探到能缩头的缝隙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望不到。
她忍不住又哭起来,“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快出来好不好……”
“为什么不理我,我知道你一定在的,你不会离开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这沉默让洛水水陷入无尽的痛苦中,沉月走了,不见了……
这感觉彷佛心口一块东西被凿了,有些痛,有些酸,又有些难受,难受的鼻头泛酸忍不住一直落泪,她仍记得与沉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朝朝暮暮,更记得自己当日遭百妖围攻时一身白衣飘然若仙拯救自己的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