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浵在小院听到了大哥和二哥的对话,大概分辨了一下他们的方向,随后到厨房锅里拿了几个馒头,又从炉灶火堆里掏出几个烤红薯,放在采药的篓子里,很自然地对三娘说:“娘,家里金银花不多了。我去采点——”
三娘答应着:“好,路上小心些,别往深山里头走,最好找到你爹他们一起去。”
“我知道了。”说话间,舒子浵已经跑出了院子,子浵使出轻功,一盏茶的工夫就赶到了哥哥们习武的地方。
子浵刚刚收住脚步,落下地来,就被二哥子恒看见了,子恒撇头对大哥子默得意地说:“大哥,你看,救星到了。”
然后子恒马步也不扎了,跑去接过子浵身上的篓子,翻了起来,红薯还热着呢,甚是烫手,子恒拿出一个迅速递给大哥,又找到馒头啃了起来,他一口接一口,直到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噎得直咳嗽。
子默和子浵被他的吃相逗乐了,咯咯地笑起来,子默拿着手里的烤红薯,正两只手来回抛着散热,嘴里问道:“小浵,你怎么来了?”
子浵抿嘴一笑,调侃道:“我听到饿死鬼在嚎叫,来看看。”
子恒一听,不高兴了,不过嘴里还吃着东西,说不出话来,举起拳头佯装要打子浵,子浵也假装害怕,躲到大哥子默的背后,嘴里叫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是怕你们饿着嘛。我可是冒着被爹爹责骂的风险来给你们送吃食,你还要打人家,大哥你评评理!”
三兄妹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阵,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
子浵收拾了一下残局,问道:“二哥,爹爹为什么罚你们啊?”
子恒不愉快地说:“不知道,他新教了我们一套剑法,要两个人一起练的,他说我们配合的不默契,哥,咱俩吃一锅住一屋,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起,你说咱俩不默契我跟谁默契去啊?”子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经他的嘴巴一说都变得妙趣横生。
子默就不一样,他是长兄,性格内敛,为人平和,对父母亲彬彬有礼,对弟弟妹妹爱护有嘉,“这套灵犀剑法,是靠两个人互相配合,依靠心意相通,达到人剑合一,两个人相互补充,可以克服一个人耍剑顾前忘后的缺陷,现在我们两个各使各的,是需要一点时间沟通磨合的。说起默契,你跟小浵就比跟我默契。你那个哨子什么时候做的?”
子恒的哨子是他自己做的,他还真的是鲁班再世,平时就喜欢看《鲁班经》、《木经》这类的书,常常和父亲舒宸讨论一些江湖暗器的制作法门,因此做区区一个小口哨对于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
大哥子默的一番话,原是想说子恒太贪玩,要多收收心和自己练好武功,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子浵心里不舒服了。
原本,爹娘就没打算让子浵学功夫,子浵从小就跟着三娘学医,孩子的天性就是玩闹,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学医是个苦闷的事情,子浵闹了好多次,舒宸就是不松口。
直到子浵六岁那年,那年子浵与三娘去采药,三娘看见悬崖下有棵金钗石斛,甚是珍贵,就在腰上捆着绳子就下去了,子浵站在山上看着,不知从哪里飞过一只凶猛的老鹰来,在旁边盘旋着。三娘身上带着银针,不过由于地理位置不佳,不好施展,因此不是很准,虽说伤了老鹰一只眼睛,不过那老鹰一直在旁边伺机而动。三娘忌惮那老鹰,不敢转过身子爬山,于是三娘让子浵去找舒宸来。
其实舒宸他们练功的地方子浵是不知道的,在那种紧张的环境中,子浵仔细听着声音,寻了过去,找到舒宸,子浵哭着喊着把大概说了个清楚。舒宸拔腿就跑,总算及时救了三娘,不过三娘身上被老鹰抓出一道道伤口,看得舒宸心疼不已。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家才知道子浵有听声辩位的本事,舒宸对三娘说:“多亏了这孩子,看来她天生要管些事,让她学一点功夫吧,不为做事,但求自保。”
三娘想了想,算是默认了。虽然同意让子浵学功夫了,可是师父还是三娘,三娘教子浵轻功,飞针,还有一些内功心法。
三娘常说,有些事情是宿命,是使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命里注定要随了娘这悬壶济世的衣钵,治病救人才是做大夫的道,你又是一个女孩子家,你爹爹他们那些个功夫杀气太重,不适合你。
子浵心里一直有这个疙瘩,不过她还是接受了,娘虽说是个大夫不假,不过娘身子也不好,自己懂点岐黄之术多少能帮娘担待点,看到哥哥们为了练功吃了不少苦头,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子浵也似乎明白这是爹娘对自己的疼爱。后来大家年龄大了,脑瓜子活分起来,二哥想出了这招,这才不怕饿肚子了。
子浵告别哥哥们,采了些金银花回来交差。没多久,舒宸带着打回来的猎物和哥哥们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