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云推门进来一看,子浵还披着昨天从小二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肩部的血渍还清晰可见,子浵此刻正披头散发坐在桌前,用左手拿着汤匙在那里喝粥呢。于是皓云赶紧过去关切的问道:“小浵,照顾你的丫鬟去哪里了?怎么叫你自己照顾自己呢?”
子浵这才抬眼朝他看去,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龙皓云换回少庄主的装扮简直和那个书生判若两人。只见他头戴紫金冠,青缎为衣底,白丝为外褂,腰系玉带,脚踏朝靴,眉似弯月,目若星河,鼻梁高挺,朱唇微翘,整个人英气逼人,从一个傻书生彻底“脱胎换骨”为一位翩翩公子。
子浵不由看呆了,旋即她认出了皓云,眼泪“噗噗”地往下掉,哭着说道:“王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您别笑话,舒子浵是个单纯的孩子,她直到昨天还以为龙皓云是那个王书生,只不过从文弱书生改观为智勇双全的书生,她万万没有想过皓云是龙啸山庄的少庄主。
她甚至一度认为昨天要迫害他们的人就是龙啸山庄的人,因为在她的眼里,今日的龙啸山庄是无恶不作的机构,里面的人全是穷凶极恶之人。你瞧刚刚那个丫头多狠啊,江湖上的败类掳了人不都是男的杀,女的卖进青楼吗?估计是因为自己受伤了,才保全了自己的。
对于子浵以为自己死了的这种想法,皓云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看到子浵真的掉下了眼泪,心里还是高兴的,看来她心里有我。见子浵左手喝粥甚是吃力,龙皓云于是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粥,道:“小浵,你的手受伤了,我来喂你罢。”
子浵连忙拒绝:“不劳烦王兄了,我只是右手受伤,左手还能使。”
龙皓云面露愠色,斥责道:“小浵,你跟我见外了不是?我们俩同生共死过来的交情,你受伤之时喂你喝粥有何不可?再说,那日我病倒在破庙里,你不也是亲自喂我了吗?”
子浵见他盛意拳拳,也不再推辞。龙皓云一口一口地给子浵喂起来,一边喂一边解释说:“不瞒你说,这里是龙啸山庄,庄主是我爹,那日见你是一个会功夫的江湖中人,我吃不准是敌是友,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请多见谅。昨日在客栈遇险,我已把兄台,哦,不,姑娘当成我的知己,原想以实相告,无奈事态紧急,匆匆逃离,今日才将身份如实相告,请姑娘见谅。”
子浵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没噎死,龙皓云的这番话让她懵了,一方面她觉得龙啸山庄原本的人都是作奸犯科的坏人,而另一方面这几天和皓云相处下来,她跟自己哥哥们一样,非常善良,没想到他居然是龙啸山庄的少庄主,按理,自己要叫他一声表哥,想到这里,她想起娘说的话,不要自作聪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说话,二哥也这么交待的,所以子浵只顾着喝粥,连话都没说。
皓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刚还为自己哭的人,一转眼又对自己不理不睬,他想问个明白,不过以为子浵还在生气,于是也没敢开口。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气氛变得很尴尬,皓云也不好久留,于是说:“姑娘休息吧!”说完他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一回头,问道:“小浵,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吧?”
问得突然,子浵怔住了,二哥子恒还没有把自己新的身份弄来,不敢贸然同意,于是反问:“你都不是王兄了,我也不是小浵了,是吧?”
皓云听闻此言,以为子浵对于自己隐瞒身份一事很是生气,自己还要到大厅跟爹娘交待擅自离京一事,也没做更多的争辩,于是关切地说:“姑娘伤势未愈,不要太劳累了,我已经交待了一个丫头前来照顾你,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她便是,在下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子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龙皓云郁郁寡欢地朝外面走去,难过地掩上门,走出院子。看到夫人身边的丫头桂琴,想了想,忙叫住她,说:“桂琴,帮我传个话给小姐,就说让她到医庐去看一看那个姑娘,找人帮她做几身衣裳!”
桂琴欠了个身,恭敬地答道:“是,小的这就去。”
皓云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安步向大厅走去。
这一关,子浵总算过了,她心有余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床榻前,自言自语道:“得,我还是装睡吧,但愿待会这龙啸山庄别再来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