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龙皓云拿着三个钥匙的泥印,急匆匆赶到山下,找到锁匠依葫芦画瓢配了三把一模一样的钥匙,这才赶回龙啸山庄。
一回到龙啸山庄,龙皓云感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氛,下人们三三两两的都在窃窃私语,一惊一乍,嘻嘻哈哈,见到龙皓云当即便停止了交头接耳,低头而过,这着实是不常有的情景。
李喜远远地看到龙皓云,赶紧奔了过来,将他拉到一角,道:“少庄主,庄子里现在可闹翻天了,说方姑娘是咱们庄子的小姐,龙庄主要风风光光地让她回来认祖归宗呢!这……这不是真的罢?”
原来,钟斯从疯人院出来便布置大家工作,好准备次日的大礼,又安排两个丫头去伺候子浵沐浴更衣,两位丫头见到子浵大吃一惊,谁不认得龙皓云的伴读啊,丫头们出来和几个相好的说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个消息就在山庄里炸开了锅。
听得爹爹龙天擎说要子浵认祖归宗,龙皓云不由一愣,到底爹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顾不上回答李喜的话,问道:“你知道夫人此刻在哪里吗?”
李喜道:“小的看到夫人带着小姐,是若惜小姐去了医庐。”
龙皓云点了点头,向医庐走去,刚走两步回过头来,对李喜道:“你去跟汤小姐报一声平安,说我晚些时候会去跟她详细解释的。”说罢,继续向医庐疾步走去。
李喜望着龙皓云疾走的背影,感同身受地道:“少庄主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啊,多好的一对璧人啊,这世上居然有这般事情,唉——”说罢,他垂头丧气地去给汤小姐报信去了。
却说唐二娘带着若惜去见舒宸夫妇,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进来舒宸的病房,唐二娘轻声叫一句:“三妹,我带若惜来看看你们了。”
唐三娘琬悦正在给舒宸喂汤药,听闻此言,赶紧把药往桌上一放,喜不自禁地朝她二人小跑过去。
唐二娘对一旁茫然的若惜柔声说道:“若惜,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不是你亲生的娘,我是你的二姨,你嫡亲的娘,是我的三妹,快去叫娘。”
若惜怔怔地看着急匆匆朝自己跑来的唐三娘琬悦,一时间思绪万千,呆若木鸡。
唐三娘来到若惜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瞧来瞧去,蓦地坠下泪来,喃喃道:“真没想到,我的若惜能长那么大,多谢二姐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给她把脉,欣喜道:“还真是清了,我总是挂念着若惜的病。”
舒宸也侧过身子来瞧着若惜,满眼尽是慈爱。
唐二娘见状,赶紧上前对舒宸道:“妹夫的伤势好些了吗?莫要动来动去,我叫若惜到你跟前来。”
若惜闻声朝舒宸走去,步子走得徐缓,心里却紧锣密鼓敲了起来。她不明白怎么会冒出一双亲生父母来,唐家威名显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怎么会穿着一身道袍,自己又为何会被交给唐二娘抚养?
三娘泣声道:“多谢二姐,当年若非二姐仗义相助,以若惜当初的身子骨,怕是禁不住舟车劳顿,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好。”
唐二娘轻轻地拍了拍若惜,道:“若惜,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快叫爹爹和娘亲。”
若惜看着舒宸一脸倦容,神情枯槁,心里一酸,哽咽着喊了声:“爹爹,娘亲。”
舒宸安慰地一笑,柔声问道:“乖孩子,爹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今年十六了,你学过武功吗?”
若惜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道:“不曾学过。”
唐二娘解释道:“若惜从小蛇毒未清,身子骨弱,我不敢让她操劳,故而没教她武功。”
三娘琬悦自责道:“二姐说的对,我不该教子浵学功夫的,像若惜这般,倒也省了不少心,小浵也不会和他爹爹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唐二娘道:“三妹,你莫要这么说,你也一直帮我照顾着小浵,这孩子学了一身的好本事,想必你费了不少心思,难为你了。”
舒宸哀求道:“二姐,我们自家人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我们这把老骨头已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子浵他们这几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想一想法子,让他们逃走,求二姐救救他们,为舒家留一点血脉。”
唐二娘赶忙道:“妹夫莫说求这一个字,子浵是我的孩子,子默和子恒是我嫡亲的外甥,我哪有不疼他们的道理?此事我已然有了安排,你莫要挂念,安心养病就好。”
三娘琬悦也说道:“是啊,相公,龙皓云这孩子还主动提出帮忙,你放心罢。”
若惜在一旁说不上话,但看这情势也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便越发不敢多问,只怜悯地看着舒宸,心下想道:他该受了多大的罪啊?不由地眼泪扑扑地落了下来。
唐二娘见状轻轻地拍了拍若惜的后背,细细地跟若惜讲前因后果,道:“若惜,当年我们将你和子浵对调身份,事出无奈,你莫要怪你的爹爹和娘。”
若惜还没来得及答话,龙皓云推门而入,急匆匆地问道:“娘,爹爹为何要认小浵?”
若惜又是一惊,怯生生地问道:“莫非你们说的小浵,就是方姐姐?”
唐三娘琬悦痛苦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小浵只比你大一日。”
唐二娘也大吃一惊,喃喃道:“莫非天擎接受了这孩子?”
舒宸冷冷一笑,道:“二姐,不是我挑破离间,他赶在江湖各派都没离开的时候大张旗鼓地认子浵,想必还是为了那事。”
唐二娘细细思量,也道:“是啊,他不会接受一个曾经敌对过的人做女儿,这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罢了,我总也不愿意相信,他对自己的孩子会这么绝情,可是他对我又何尝有情呢?”说罢,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
龙皓云听闻此言,心里刚燃起的希望被迎头一盆冷水浇灭,也不多言,只安慰道:“娘,您别难过,爹爹只是一时执着,他早晚有一日会明白您的深情厚谊的。”
唐二娘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故作宽心地说道:“瞧瞧我,被你们这一家子哭哭泣泣地给感染了,也跟着多愁善感起来,云儿,你急匆匆地来这里所找我为何事?”
龙皓云道:“我原本想问问,明日还要不要让小浵随舒家哥哥一起离开?看来,多此一问了。”
唐二娘自言自语道:“是啊,让她走罢,留在这里反而不安全。”
舒宸细细一想,道:“二姐,我还有一事相求,请转告一句话给小浵,告诉她不许自作主张,我们舒家一家人的性命都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