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在一个大臣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弯腰说道:“启禀皇上,老臣认为,四王爷因为失误而导致王妃葬身火海,涉嫌谋害人命,按照东傲国的法律,是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声音朗朗,铿锵有力,说完,眼睛朝着李文浩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之中有挑衅,有幸灾乐祸。
御史大夫杨荣,是丞相手下最衷心的爪牙之一,他一出声李文浩就知道了这一定是丞相背后的意思。
李文浩心里一滞,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又来了,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心,他那么后悔,那么心痛,还要再一次血淋淋的被撕开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低下头,掩饰掉那些让他难受得窒息的疼痛,李文浩的眼睛里露出嘲讽的光芒,他冷冷的注视着御史大夫,薄唇一扯,“杨御史是想要怎样惩罚本王呢?关入大牢还是发配边疆?这些事情应该是由刑部来管吧,怎么杨御史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了,来管本王的事情了?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即使心里再难受,他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痛苦给别人看。
“臣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何况天之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这样说是打算逃避责任吗?”杨荣脸一白,僵了好一会,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本王没有说自己逃避责任,这是杨大人逾越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也管不着!”李文浩尖锐的说道,一点面子都不给杨荣。
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李文浩一点面子都不给杨荣,杨荣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像一个调色盘似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讪讪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闷闷的退到一旁。
“王爷请息怒,杨御史说话也学耿直了点,请王爷不要计较他的态度。”左相林国威站了出来,打着圆场,苍老的面庞上有说不出的沉痛。
李文浩转过头去,紧抿着唇不说话,他知道这个老狐狸站出来绝对不是打圆场那么简单,接下来一定有更加重要的话,果然,林国威继续说道:“可是,王爷,请你体谅一下一个老人的心情。下官已经快五十了,还要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的女儿呢?悦儿从小在家都是受到千般宠爱的,才过你王府的门没有一年,就已经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你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下官只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因为王爷的疏忽撒手人寰,王爷总因该给丞相府一个交代吧,要不然,你让下官如何去面对悦儿的母亲?”丞相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几乎就流下了眼泪来,伤心的闭上了双眼跪在地上,悲戚的对皇上说道:“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一想到年纪小小的女儿已经不在世上了,心里就跟针扎了一样的难受,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啊。”
丞相的话一说完,下面所有的大臣都在窃窃私语,纷纷指责李文浩的薄情,不管怎么说林悦然都是丞相府的千金,王府的正妃,居然被关在柴房里面被火烧致死,恐怕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何况对方还是手握重权的丞相大人,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同情的天平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全部倾向了左丞相那一边。就连刚刚升任右相的李文潇,即使背负着丞相和皇后的血海深仇,也觉得李文浩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文浩冷笑,悦儿在家受到千般宠爱,当他不知道悦儿在丞相府的时候受了许多的苦,连像样的饭菜都没吃上,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千般宠爱吗?可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来,悦儿都已经不在了,是不是觉得没有人拆穿他的话所以肆无忌惮了?老狐狸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连女儿的死都要利用,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底下黑压压的众人,纷纷把责备的目光指向了李文浩,场面近乎失控了,皇上只好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喊道:“众卿家安静!”
威严的声音,让所有的大臣都知道皇上有话要说,都闭上了嘴巴。皇上眼睛扫过众人,淡淡的说道:“对于四王妃的死亡朕很难过,相信老四的心情跟朕一样的难过。”皇上的目光落在李文浩的身上,只见李文浩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四王爷如今变得有些落寞,皇上继续说道:“四王妃的死亡的确是一个意外,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王爷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件事情就这算了吧。相信悦儿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被大家吵得不得安息!”
很显然,丞相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他还指望着小题大做,揪住李文浩的尾巴,把他扫除干净呢,想到此,丞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着声音说道:“皇上,可是我的女儿死的好惨啊,昨天老臣梦到悦儿满脸的泪痕对着老臣悲悲戚戚说她很痛,被火烧得很痛,她的全身上下都被烧得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满身的伤痕,满身的火焰,就那么向我伸出手,绝望的祈求道,爹爹救我,女二好痛。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啊。我不要什么,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回来!”丞相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一众大臣听得低下了头。
皇上御赐的王妃得到了如此的下场,不得不让人心有戚戚焉,不知道是谁带头说了一句:“请皇上还给王妃一个公道!”一众大臣跟着跪在地上大声的说道:“请皇上还给王妃一个公道。”
事情的发展到现在,如果不能该众人一个交代,估计会乱起来的,皇上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四皇子,对于他做的这件事情说不出的失望。
下首李文浩低垂着头,手指紧握成拳,划破他的掌心,虽然知道丞相说的是假话,心还是一阵阵的抽疼,如果自己能够相信她一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得像今天这样了。铺天盖地的悔恨向他袭来,吞噬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