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追究他为什么放火的时候,肖乐儿指挥着韩妈不要管什么东西,人先出了火场再说,还支着快点报警。结果,大家在睡梦中仓促的被惊醒,衣冠不整,神智未清醒的全被赶到了院子里。
在很多年之后,肖乐儿还是记得很清楚,火是从楼上开始着的,可是木地板,木家具什么的,全是易燃的东西,火势从一发现,就已经很难控制。大家还努力的想把消防栓拉开灭火,可是发现由于时间太久不曾出现过类似的现象,那个东西居然喷不出水来。而接水灭火的希望也在火势迅速的侵略到楼下而告终。
于是,放弃救火,大家都跑了,只有肖乐儿被沈家白困在火场。
沈家白像在欣赏一幅画一样兴奋,不停在肖乐儿耳边说着那火的美丽,他的臂紧紧的搂着肖乐儿,手里的枪握得死紧。火的热浪在本就酷暑难熬的夏天,几乎是让人无法呼吸,可是沈家白浑然不觉。肖乐儿却在这样的烟熏火燎,惊恐急切之下挣扎,向沈家白叫喊,推搡,终究他也无动于衷。
实在是没有办法,肖乐儿对准沈家白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沈家白大叫一声,猛的推开了她。
可是促不及防被推倒在地的肖乐儿,几乎是与火势亲密接触了。一瞬间她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沈家白在肖乐儿倒地后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胳膊上清晰显现的那个牙印的圈,迅速的把她提离了火焰,但用枪指在了她在头上。
肖乐儿全身立即僵住了。
平常的百姓,连见个枪都很不容易,何况是被枪指着?更何况是那冰冷的金属就贴在头上,那冷在如此火焰的背景下,居然直渗进骨头里。
“你咬我?你居然咬我?你这个女人,我要你生不如死。”他爆怒的叫。
“家白,你醒醒好不好。把枪放下,这会伤到别人的。咱们先出去好不好,火越来越大了。”肖乐儿哀求着。
“枪是我的守护神,我怎么可以放下枪?火是最热情的表现,你不懂得欣赏。”他用枪点点她的额头,眼光闪亮的说。
“家白……”肖乐儿的泪落下来。本就是无助的来找玄墨深,怎么会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沈家白皱了眉,“不许哭。”看肖乐儿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听命于他,而火势也不允许他再继续留在这里,除非他真的想两个人同葬火海。
扭着肖乐儿的胳膊,枪仍顶在她的背上,拉拉扯扯的出了屋。
韩妈他们看到肖乐儿与沈家白这样的姿势出来,又惊又吓。
“给我们一辆车,送我们走。”沈家白对着人群说。
一个胆大的司机去把车开过来一辆,沈家白仍然顶着肖乐儿,钻进车里,车子迅速启动飞驰出大门。
车子在夜色中快速前进,肖乐儿就在流泪,流泪,流泪……
似乎是很嫌肖乐儿哭,沈家白拿枪把在她太阳穴上一击,她顿时眩晕的倒在车座上。
沈家白把枪转向了司机,司机立即开出了S路。
“别慌,你只管开车,我让你去哪,你就去哪。”沈家白和颜悦色的说。
可是司机的手还是在颤抖,努力的掌握着方向盘,别玩出飞车事故。
大概离开白屋四十分钟,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弄堂里,沈家白突然说,停。
司机迅速的停车。
沈家白抱起肖乐儿下车,用枪指着司机说,“你现在开始往回去,不许回头。”
司机如遇大郝,连连点头。
结果,司机大叔一毛未损的回到玄家,还配合公安部门完成了事发生过程的记录。这当然是后话。
看着车子完全看不到影,沈家白把枪收起来,抱着肖乐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无论是肖乐儿还是玄墨深,都没有想到,那一天的分别,竟是要经过五年,才能再见。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对于一个人的一辈子,似乎不长,可是,他们分离的这五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他们,用这样美好的时光,回忆,忘却,怨恨,贪恋,还有,思念。
五年后,肖乐儿重新被他找到,即使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终究还是倒在他的怀里。
玄墨深一夜没有合眼,欧阳昊简短的解说,让他知道,曾经他以为的肖乐儿的背叛,是何等的无奈。可是,欧阳昊却说不知道那场大火之后,肖乐儿到底去了哪里。虽然当年是他驱车前去寻找,无功而返。
那时激动近乎疯癫的玄墨深,自然无法看透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时至今日,欧阳昊仍然一字不吐。
玄墨深看着因为镇静剂作用下沉睡的肖乐儿,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认真的看清她的眉眼。
睡梦中,她的眉仍旧微蹙,似乎梦里也并不快乐。是他让她不快乐吗?还是,她的梦里,不会再有他?
伸手,轻轻的抚平那皱褶,恍惚的,似在很久之前,自己的睡梦中,她也如此这般轻柔的做相同的动作。那时的她,是不是也如此时的他一样,心疼,怜惜,爱恋,纷繁复杂的心情缠在一起,纠结如斯。
这些年,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到底怎么过的?没有玄墨深,没有欧阳昊,甚至没有沈家白,一个孤身的女人,如何在异域他乡挣扎生存?想到此,玄墨深竟希望,不管是欧阳昊还是沈家白,能照应她些就好。
玄墨深深深叹息,原来,如果能对她好,即使不是他在身边,他也可以接受了。是因为这分别的五年改变了他的性情吗?那独断专行的爱情观,专属控的行为方式,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可以不实行了?
轻轻的,把她的手双手呵在其中,娇小沁凉,一如她对他的态度。五年的分离,无论他怎么去接近,她总是戒备重重。当年的她,如一汪清泉,从她纯净的眼眸,可以直接看到她简单的心里。如今的她,如一团迷雾,无论是眼眸还是心灵,都无法揣度。是艰难的生活改变了她,还是他带给她的痛苦让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