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坐正身子继续说,“像我这么通情达理,配合默契的人,你去哪儿找?”
“这样也可以?”他唇角微扬,有点意思。
“当然,难不成你想和我发展出浪漫的爱情?别逗儿了。”她挥挥手,不屑的说,“就算是我跟爷爷说真爱上你了,他老人家的聪明睿智也会判断我是扯谎。”
玄墨深的嘴角更扬,更有意思了。
“怎么样?有合作的意向了吗?”她好整以暇的挑挑眉,成竹在胸的样子。
“可以考虑。”玄墨深也对这种相亲深恶痛绝,如果可以按苑清秋的说法来做,倒也不失是个合理的挡箭牌。
“那好,新上任的男朋友玄墨深先生,是不是可以陪你的新女朋友去逛街呢?”她得意的笑着问。
“我要做事的,不可能随时陪你去玩。”
“傻了吧,至少你今天要装个样子,以后才方便和爷爷们打游击。走吧。”不由分说的拉起他,挽起胳膊就走。
两人上了玄墨深的车,玄墨深问,“去哪儿?”
“当然是最大的商务中心。”她拍拍自己的包包,“放心,我会刷自己的卡。”
“呵呵。”玄墨深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次相亲,心情也有所好转。
“终于看到你正常的露出笑脸儿了。”她笑逐颜开,很多成就感似的。
“至于这么得意吗?”他嘴角仍扬。
“是啊。让个失恋的男人笑出来,难度很高的。”
她夸张的语调没有让玄墨深再笑,连嘴角的一丝笑意也消失了。
“呃,怎么?你还真的是失恋了?看来这个女人让你真动心呢。”她望着他分析说。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在爷爷面前装扮情侣,还是少打听对方的这些为好。”玄墨深提醒她,全身散发出寒意。
“切,我才不想打听呢。不过,你也同样不要问我的,还要在我爷爷面前肯定我是个绝对的淑女,教养有方的好女孩。”她立即讨价还价。
“你?”玄墨深斜瞄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摇什么头?我想你那个小情儿你爷爷一定不同意吧?我可以保守你的秘密,还可以帮你们约会,只是让你给我树立个形象,不会难度太大吧?”她真的是门儿清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做好你自己就成了。”玄墨深又一次冷下脸来。
“成。一言为定。咱们互不干涉,但要配合默契。”苑清秋很爽快的答应,“现在,向前进。”
没走多远,前面似乎是出了交通意外,很长的车堵在那。苑清秋张望了一下,建议走小路。玄墨深同样不想等待,直接调头进了岔道,这样横穿过去就是大路。
就在路的尽头,有几个人正在拉扯什么,吸引了玄墨深的视线。他缓缓的把车停下,眼光死死的盯住了其中一人。
他一直在压抑,一直在控制,不去想她,不要管她。
所以,他买醉,希望可以停止一切思想。所以,他不归,他不让自己再被她所困。所以,他按爷爷的要求相亲,麻痹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其实一直在想,她怎么样了?她伤心吗?她会不会失眠?她哭的时候找谁的肩膀依靠?她会恨他吗?他,一直在想,即使自欺欺人的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他最想的,是立即回去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担心在此时都多余了,都变成了笑话。
她没事,她很好,她衣着光鲜的就在眼前,而且,很有精神,很有体力的,在与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拉拉扯扯。
“怎么了?”苑清秋对他在此停车很是奇怪,顺着他眼光看去,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和一个削瘦的男孩对立,女孩身后站着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三个人神色怪异,气氛僵持。
玄墨深的眼光盯的,应该就是这个女孩。
“就是她?”她扭头问他,结果无人回答。
“长得也就是中上啊。”她自顾的评判着。
“闭嘴。”玄墨深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哼,人家的心思没放在你身上,你少在这里拈酸吃醋。”她不在乎的继续。
“我让你闭嘴。”玄墨深猛然扭头,眸色如冰的瞪了她一眼。
慑人的气势一时让苑情秋受惊,立即停止鼓噪。
苑清秋生气的望着玄墨深,心想还没有一个人敢和她这样说话。看外面,他们似在争论什么,只是进展困难。她眼珠一转,伸手把车窗按下。
随着车窗迅速的下滑,外面的人适时的扭过头来,看到车内坐着冷脸的玄墨深,那女孩大吃一惊。
女孩自然是肖乐儿。
因为玄墨深那句丧家狗,她求欧阳昊帮她尽快找到沈家白。
虽然肖乐儿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沈家白的一刻,她还是感觉到天眩地转。
在那个污水横流的大排档,任由老板叫骂踢打,他弯腰塌背,一动不动的承受着。如果不是那散乱的额发与白皙的脸,修长的指与弯曲的臂让肖乐儿辨认出来,无法想像,从不曾见过的卑微模样,真的是家白吗?
在学校时,他清高孤傲,他贫寒自重,他的骄傲是由于他天赋超常的画功和灵感,所以,他时时刻刻,带着平淡的微笑,背着画夹走在校园,头,永远是高昴着。
可是,此刻,他真的像只丧家狗,任人欺凌,任人侮辱,任人打骂。那个骄傲的沈家白,那个浅笑的沈家白,甚至那个暴虐的沈家白,全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可怜可悲可惜的苦命人。
肖乐儿没有多想就上前去,一心只想着要让他离开这里,重新振作。
“不要管我,你走吧。”他低着头,背对着肖乐儿。
“家白。”肖乐儿恳求着。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缓缓的抬起头。原来清秀的脸如今越发削瘦,黯然无光的眸,本是个灵透的人物,此刻竟似朽木一般,枯萎暗淡。
“家白……”肖乐儿心底紧缩。
“乐儿,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遭到报应了。我知道是我应该承受的,你走吧。”他无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