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突然一涩:他的难过,是你造成的,该让你受罪,却是他心酸。
韩妈到门前来催,她匆匆下楼。几分钟后,他换了休闲家服下来。
饭桌上,安静的只有碗筷偶尔相碰的轻响。她偷看他,他吃的很少。
他放下筷子,看一眼她碗中,那米还满满的堆着。微皱了眉,“想吃什么,和韩妈说。记着吃药。”
起身,上楼,很快换回正装下来,随即院里的车子就发动了。
她推开碗,那目光追着车影直到不见。难不成,他只为回来陪她吃这顿饭?
夜深沉了,他依然没有回来。本以为,他不会在意她的去留了,可在饭后散步时,她看到了阿强以及他的手下。阿强,是他的贴身保镖,现在,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她,此时并不想逃离。
如果他想找到她,总是有办法。原来不曾相遇,是他没有找,现在已经找到,她又如何逃得掉?这一点,她是明白的。
何况,欧阳说,那事,会有结果,等待那结果,离开也才安心。
恍惚的走着,直到被欧阳昊拉住,“乐儿,你在这儿啊。”
“怎么样?”她急切的问。一切,都只等他的回答。
“是个摄影的发烧友,本只是一时好奇拍的,没想到认出了墨深,就想弄些钱。但是玄氏一查,他又害怕了,就藏起来。现在,所有的资料已经毁掉,不会有事了。”欧阳昊简单的说,“现在,放心了?”
她久违的笑容慢慢绽开,在新月淡淡的光晕下如昊花轻绽,欧阳昊一时恍了心神。
“谢谢你,欧阳。”她轻声道谢,发自内心。
“谢什么,职责之内的事。况且,能让你回来,也是我希望的。”他仓促的收敛心神,却无意的吐露心语。
她轻笑,苦涩的低语,“我,还能回来吗?”
离弃他们的爱,是她的决定,即使照片的事解决,并不能否定这个事实。已经伤过他的心,那痛能当作不曾有过,那伤会如同不存在?
她,深爱着他,痛伤过他,难舍弃他。可她,如何回来?
“当然能。你爱他,他能感受到的。”欧阳昊抚开她垂落的发丝,握紧她的肩,“相信自己,不要再苦着。”
“欧阳,今天我在一张纸上,写了很多玄墨深。他看到的时候,问我,沈家白你写过多少遍?”她惨淡的笑容在月色下倍感凄凉。
“乐儿……”欧阳昊心疼的叫,却无语安慰。
“不过,毕竟那件事尘埃落定,还是很好。至于其他的……”她轻笑,不再说下去。
“难不成你还要让沈家白继续陪你演下去吗?”欧阳昊清淡的声音,微微苦涩。自然知道沈家白的角色,只是,依然嫉妒他可以与她相伴一段时光。就算是演戏,又有何妨?
只是玄家养大的欧阳昊,却不能是那个角色。
“家白……”想到那突变的清朗男子,她越发的凄婉,“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不幸发生?”
“什么不幸?”欧阳昊拧了眉,想要守护她的感觉又一次占据心田。
“欧阳,如果你方便,帮我找一下他。因为我,他受伤了,刚好一些,我们又分开。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她恳求的说。
“好。”她不说,他也不再问,欧阳昊就是如此的体谅贴心。
“谢谢。”她真挚道谢。
“乐儿,你和我一定要这么客气么?”欧阳昊轻笑,即使是曾被她拒绝过,也不必如此客套。
“呵呵,好,我等你的结果。”她不禁失笑,月光下的笑容又一次如花绽放。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想好。你看到阿强了吗?”她眼光流转,知道在某个她看不到的角落,有眼睛在盯着。
“你是说墨深让阿强监视你?”欧阳昊有点意外,毕竟阿强是爷爷亲自点将,要求二十四小时不得离开玄墨深半步的。
“我理解为保护我。”她自嘲的笑,“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这里,”她伸展双臂,感受这园中花草的生机,“其实我很喜欢。”
“那好,有什么想法,随时和我联系。”欧阳昊看到她并无太大压力,放下心来。
“欧阳,你真好。”她笑,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
这样活力的笑容,才是真正的她。
“近来你好像越来越闲,看来有必要增加你在公司的工作量了。”某个深沉嗓音来自身后。
她回眸,那半暗的树下,挺拔的身影,深遂的眸如天尽头的星微亮,却有慑人的锐利。
“墨深?”她轻呼,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我先走了。”欧阳昊对她微笑轻语,淡然向玄墨深点头离去。
园中,便只有遥遥对立的两人。其实不足二米的距离,却隔着银河般的难以逾越。
“吃药了吗?”他问。
“呀,我忘了。”她轻叫,马上捂住嘴巴。连撒谎都不会么?真是的。
他皱眉,过来拉住她的腕走。
“干什么?”她勉强跟得上他超大的步伐。没事长这么高干嘛,腿那么长。
“换药。”他头也不回的说。
她脑子里顿时出现他上次换药时的眸子:眼睛微眯,黑色的眼瞳仿佛深邃的漩涡,牢牢摄住了她。
呃,她会像树叶一样被漩进去,哪怕那里是深渊。
“不,不用了……吧。”本是拒绝的话,被他突然的回身一望,立即软了口气,换成商量。
他只是望一眼,手未松,脚不停,直上楼去,开门,关门,取药,脱衣,涂药。
一切,无声的进行着,不商量,不避讳,不容拒绝。
背对着他,感觉到那手指滑滑的在伤处打转,凉凉的药,竟让她莫名的起了燥热。光滑背,尽在他视线之下,如有火炽。她握紧了拳,却让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她紧闭了眼,老天,这是什么反应啊。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终于尘埃落定,心里的障碍消失,对他的渴望悄然释放,她的灵敏度直线上升。他们,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