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教室，东方豪果然抱着吉他在拨弄着。我一见他，彻底愣住。
这么冷的天气，这孩子竟然依旧穿着夏天那件黑色短袖T恤和牛仔裤。对比起我棉衣棉裤围巾外套加棉靴还冷得发抖的装扮，我感觉似乎跨过两步过去对方那边就是非洲。
东方豪眯着眼看着我愣住的样子，道：“冷吧！”
“你没事吧？没病吧？没问题吧？”一连串同样意思的问话足以看出我被吓得不轻：“你不冷吗？”
“你不要觉得它冷，它就不冷。”东方豪停止拨弄琴弦，对着我道：“冷的是天气，不是我们人。”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因为我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隐约看到东方豪嘴角很淡的笑意，也好不容易消化了他刚刚两句话的意思后。我终于恢复正常理智，环顾教室四周发现门窗都被关的严紧，暗自一笑。不冷是吗？哼哼。
我非常恶劣地打开所有窗户，让寒风灌进来。
好冷！
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冷颤。回头看着东方豪，依旧是面无表情，然，抱着吉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已泛白的关节足以看出他有多用力在忍着这种冷。
“关上，冷。”对上我看好戏的眼神，东方豪终是没忍住，开口道。
我挑挑眉，一脸惊奇地盯着他，回：“你不要觉得它冷，它就不冷。冷的是天气，不是你。”
此话一出，东方豪眼光有丝异光，盯着我。我笑意很浓，感觉得出对方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后痛还不能言的压抑感。
放下抱着的吉他，东方豪倏的起身，往我靠过来。警戒地盯着他，却见他绕过我走向窗户，关上。再次经过我身边时，丢了两个字：“幼稚！”
“哈哈……”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我爆笑出声。
“老师，什么事那么开心？”季桐等人终于来到教室，见我笑得猖狂，问。
东方豪抬眸瞄了我一眼，随即掩下。我当然明白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警告我别把刚才的事说了嘛？
玩笑我向来开得很有节制，于是我道：“想起刚刚看到一些人春光乍泄，很开心。”
“开心就好。”东晟似乎毫不在意，越过我直接走向座位。
郭靳明一脸委屈，走过我身边时竟还哀怨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要负责。”
我丢了记白眼给他，回：“可以，今晚来找我。我会好好负责的！”
“那，还是不用了。”犹豫了下，郭靳明摇了摇头。
“那就少废话，坐好，上课。”推了他一把，我站上讲台，开始讲课。
连续两节课后，在打开门的瞬间，东方豪明显地打了个颤。心有不忍，我对他道：“回去多穿件衣服吧！”
“不。”果断地拒绝，东方豪顶着寒风毅然走出门，留下一句：“这是我的风格。”消失。
剩下某老师愣在教室里。你的风格就是：冻死自己？
这孩子，病得不轻。
今天算是初次正式上钢琴课，以前093的钢琴课一直由另外一个老师上课。最近那老师由于怀孕决定辞职。
一进琴房，093所有人都盯着我，没等他们开口我便先声夺人：“今后的钢琴课由我上。你们于老师怀孕辞职了。”
“刚怀孕就辞职？这么脆弱。”郭靳明勾起嘴角，眼中是不屑。
“胎教是很重要的，怕教多了你们影响胎儿健康发展。”半开玩笑半嘲讽，我看不过眼这几个学生那自以为很厉害的模样。
“你不是主修声乐吗？也会教钢琴？”怀疑的语气依旧出自郭靳明的嘴。
“足以教你们了。”
“学校不会重新找个钢琴专业的老师来教？”依旧是不信任，郭靳明今天吃错了药似的咄咄逼人。
“你对我教你们钢琴这事很不满？”微微提高了语调，我道：“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
季桐摆摆手，笑嘻嘻地打圆场：“没有不满。只是小四的钢琴很厉害所以对老师要求比较高。”
挑挑眉，我感兴趣地看着郭靳明，走向钢琴打开琴盖：“来一曲？”
“女士优先。”
“搞清楚。”我猛然双手撑着桌面上半身越过桌子逼近郭靳明：“现在是上课，而我是老师！”
我的耐心向来不够，小四这种倨傲的态度着实令人火大。转头环顾了班级，发现东晟和凌昱竟然没到场。
“班长和小胖呢？”
“去逛街了。”季桐直接回答，连借口都懒得替他们找了。见我准备打电话，又道：“别白费钱了，小胖做的彩绘指甲根本不能弹，他从来就没上过钢琴课。班长不喜欢那个老师，所以也没上过课。”
一个是因为指甲，一个是因为不喜欢。这两个理由可真是够个人主义化。看了眼还坐在座位上的郭靳明，决定先将此人搞定。在看了看其余的学生，从他们看戏般的眼光看来，似乎对我这继任的钢琴老师也有刺探之意。
“请吧！”我再次对着郭靳明道。
“还是你先吧！我怕我弹完后你会无地自容。”勾起嘴角，郭靳明在我固执的眼光下站起来，走向钢琴。
“我希望你能让我无地自容。”坐上他的座位，看着对方手起，缓缓的旋律奏出了肖邦的《b小调圆舞曲op。69—2》。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轻扬飞舞，偶尔向我瞥过一眼，露出微微嘲笑。我听着熟悉的旋律，手打着节拍，在对方嘲笑时回以赞赏一笑。
一曲毕，郭靳明起身向我鞠躬并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走过去，我为他鼓掌，道：“弹得不错，一音不差。”
坐下，我看着黑白键盘，想了一会，笑了起来。灵活的手指飞跃在键盘上，跳动可爱的旋律从手指间流淌而出。手指似乎和琴键开始了游戏，玩闹了起来。键盘在手指下顽皮地跳动着，似嬉戏。
“这首是肖邦的《降D大调圆舞曲op。64—1》，也叫《小狗圆舞曲》。创作这曲子，是因为肖邦当时看到一只小狗在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非常可爱。因此，创作了这圆舞曲。小狗尚且有此情趣，而你的音乐却死板呆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