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别在我店里弄来弄去丢人。”二娘端着菜上来，不悦地瞪着两人一眼。
惊鸿邪气地笑笑，故意和与旭挤到一张凳子上，紧紧环着他的腰，“我和我男人就这样，你管得着吗？”
二娘哼了一声，站到柜台假装算帐，目光不时朝两人看去，恨不得把惊鸿瞪出一个洞来。惊鸿一手搂着与旭，一手替他夹了一个肉放进他嘴里。
“来，尝尝，这是店里的特色。”
味道的确很特别，说不出是什么肉，与旭没有胃口，因为是她喂的才多吃了几口，想到她关心的其实并不是他，目光又黯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忽地想起离家那晚的事，胃里一阵难受。
“这肉，难道是人肉？”他苦着脸问。
“二娘，有人说你卖人肉。”店里刚醒的客人抬起头说，眯着半醉的眼看着与旭。
与旭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恼怒地想要回嘴。惊鸿拉着他，不让他说话，他皱了一下眉低下头。
“老娘早就不做那生意了。”二娘懒懒地说，和刚醒的客人对看了一阵，默契地一起往后堂去了。不一会儿，后面传来女人尖细的声音，叫得人心慌。
“她们在做什么？”与旭问，以为两人打起来了。
“在洞房呢。”惊鸿笑道，看着他耳边染上的红，俯身凑到他耳边，“与旭就没想过吗？”
“我才不会想那档子事。”他又羞又急，别过头不理她。
在这里不能做得太过，她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看他似乎也有些失落。她不老实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要是在家里，我可不会这样放过你。”
“你……”他满脸通红，“要是你再无礼，本……”
她伸出手指放在他唇上阻下他要说的话，在这里露出他王爷的身份，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快点吃。”
“哼。”他瞪了她一眼，把眼前的肉当成是她，大口吃个精光。被她激出来的气发完了，他又沉下脸，她对那人一定更好。因为不喜欢他，她才常常气他，她真的那么讨厌身为王爷的他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在生气了，惊鸿无奈地叹气。等付过账，拉着与旭缓缓往寺里走。镇里的人都是惊鸿的旧识，这里的人都是从刀口上滚过来的，没有谁跟谁关系特别好，惊鸿和他们打过招呼，因为与旭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情寒暄。到了山下，她系好了马儿带着与旭上山。
“寺里不准男客入，等会儿你就在门口等我，不要走开，免得出什么事。”她不放心地嘱咐道。
与旭点头，站到寺口门，看她敲门。门环重重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吞吞地把门打开，一个小尼姑探出头来大胆打量她，看一边还站着男人，连忙缩回头，“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们这里不能借宿。”
“什么借宿，去跟师父们说，是笑悠回来了。”
门又打开了，小尼姑仔细看她，让开路歪着头说：“也没有她们说的那么野。”
惊鸿翻了翻白眼，跟她进到寺里，“我去见师太，你帮我看着点我夫君，免得他被人拐了。”
她仰头看她，“怪不得师姐们不肯还俗，进了俗世，连混世魔王也成缩头乌龟了。”
“看来没我在，都没人管教新来的妮子了。”她拍住小尼姑的脸，揉得她的脸变了形。
“疼，放手，我要告诉师姐去。”小妮子挣扎地喊道。
“要告诉哪个师姐呀？”惊鸿邪气地问。
“难道当师姐的个个都管不了你吗？”一个清冷的声音远远响起。
惊鸿松开手，转头笑道：“大师姐当然能管，我最听大师姐的话了。可惜我以前没当几天师姐，就离开寺里，好不容易碰到个小的，师姐就让我摆摆样子，教训教训她。”
“你教训？红儿都让你教训地不知去哪儿了，怎么，你还想带走别人？”
“红儿的事怎么能怨我？”惊鸿轻叹一口气，摆出先知的模样，“那丫头尘缘未了，难免到俗世走一遭。”
“少在这儿推托。去师父那儿吧，再拖下去，小心你的皮肉。”
“是，是。”惊鸿松开手，匆匆朝里面走。
绕过了佛殿，后面是她们的住处，寺里小一辈的一起住在大屋里，各位师叔们有自己的房间，分在两间院子，主持师太有一间院子。寺里的杂事都是分给小的做，每天的功课必不可少，要是谁不听话也要重罚的。惊鸿小时候没少挨打，可她不记教训，屡教不改，还越闹越大。后来到镇上去了几回，总算改去祸害那里的人不在寺里闹了。寺里的师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到寺里十多年都没有剃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师父，弟子来了。”
人还没到，她的声音已经传到屋内。正在打坐的师太睁开了眼，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看似亲切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淡漠。她大约五十来岁，在这样的人身上讨论年纪是没有意义的，逝去的岁月沉在她的眼底，积累着关于生命的智慧。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一人，人黑瘦些，左眼戴着眼罩，依稀看得到可怕的疤痕。听到惊鸿的脚步声，她的皱了皱眉，转头瞪着跨进门口的人。
惊鸿看到她，连忙招呼，“师叔也在呀。”
“都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师叔冷冷教训道。
“规矩吗？弟子不小心忘记了。”她摸摸脑袋笑着混过去。
“慧明，你先下去。”主持淡淡地说，慧明知意，起身离开。主持朝惊鸿招了招手，“过来，让师父看看，已经九年没见了。”
“有那么久吗，我怎么看师父还和我走的时候一样。”惊鸿笑着朝前走了一步，却不敢靠得太近。话刚说完，坐在蒲团上的师太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她暗惊，笑道：“师父不会是特别叫我回来指点我的功夫吧？”
“你倒没有贪玩荒废了内力。”师太松开手，微笑地看着她，“那你一定也记得我传你内功时说过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