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碧落知道,自己的名字又勾起了她的情思。
在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迫离开自己心爱的情人,进入宫中,忍受着无尽的寂寞和凄凉。
估计,墨轩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只是,她为什么未老头先白?
看见她望着自己的白发欲言又止,墨轩微微笑了笑,抚摸一下自己满头银丝,然后重新坐回琴前,低头弹奏起来。
真是一个如竹一般清冷的女人!
狄碧落并不怪她,移步走开,忽然,看见一熟悉的身影正在竹林里穿梭。
竟然是分别了有好几天的顺天宇!
他来这里干什么?
狄碧落刚想惊喜地叫住他,却发觉他的目光异常,从不远处偷偷地望着墨轩,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情人之间的敏感神经告诉她,他一定和她不寻常。
突然想起刚才墨轩叹气叫什么小宇,我想念你之类的话,心仿佛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呼吸有点不顺。
毫无疑问,墨轩的小宇就是顺天宇了。
难怪,在绝命崖下面的时候,顺天宇竟然无故地坐在竹子下面发呆,原来,是在思念着某人。
一股酸酸的醋意从心头泛起,心尖就好像被细线在上面缓缓拉过,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过去叫住他,只是黯然的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竹林。
皇宫很美,但是,在她的眼里却变成了灰色了,再也提不起兴趣。
砰!
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因为她有赤殒真气护体,起着自我防护的作用,外力越大,反弹就越大,所以,把匆匆和她相撞的人撞出了一边去,而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定了定神,发觉自己撞的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聪王顺天诀。
顺天诀看见她,神思震了一震!
黑发披散,白衣翩飞,面容圣洁淡然,只是眼神有点落寞。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轻灵美丽的女子?
这不正是自己一直都在寻寻觅觅的空谷幽兰吗?
“你是?”他缓了缓呼吸,问。
狄碧落知道他没有认出自己,于是狡黠地笑了笑,说:“你认为呢?”
“新来的宫女?秀女?”
“错!”
“那……”
“告诉你,我……是个鬼魅……”狄碧落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起了捉弄他的心,忽然,足尖轻轻一点,如燕子般瞬间在他眼前消失。
顺天诀目瞪口呆地看着消失的那一抹白影。
如果不是周围还残存着那淡淡的雅香,他还真以为自己遇见了鬼魅。
到底她是谁?
怎么会有着这样绝世气质和轻功?
“王爷,快点,娘娘找你找得急了。”匆匆赶来寻找他的安公公,看见他竟然站着发呆,慌忙大叫。
他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奔向清和宫,但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抹白色的身影。
狄碧落回到了将军府。
全家人正一脸肃穆的集中在大厅里。
看见她回来,狄将军那慈爱的脸立刻的沉了下去,“落儿,你过来!”
她走近,轻轻地唤了一声,“爹,叫女儿有什么事?”
“落儿”
狄将军的声音以前所未有的严厉怒斥,“你知道不知道你闯大祸了?”
“哦,知道。”狄碧落淡淡的说,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
“你差点害得我们全家都被诛杀了。”狄碧云在一旁,尖声的叫道。
她一看见她,就心里极端的不舒服,仿佛有一根刺直接的刺在自己的心上。
以前,爹宠溺她,但是因为她又胖又丑又笨,心里也暗暗的感谢上天的公平,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变得比她还美丽,而且,还有特殊的本领,都不知道是不是妖孽附体了。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狄碧落不以为然的说。
爱之深,恨之切。
真担心她将来会惹出更大的祸!
看见她竟然不知错,狄将军的脸几乎都变成猪肝色,他举起掌,啪的一声想打向狄碧落。
结果,手掌还没到她的脸上,一股强大的气流阻挡住,使他的掌向后反弹。
他控制不住,那掌竟然硬生生的落在一旁,准备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狄碧云脸上。
被狄将军如蒲扇一样的大掌重重的打在脸上,狄碧云那娇嫩细白的脸立马红肿起来,痛得她哇哇大哭。
幸好,狄将军因为不大舍得用力打狄碧落,所用的力道不大,所以,反弹回来,落在狄碧云的脸上力道也一般,否则,她就更加的遭殃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脸上这一掌是爹无意打自己的,以为爹不舍得打姐姐,从而,把气出在自己身上,打了她一掌。
她那满含泪水的美目愤恨地瞪了爹和姐姐一眼,然后掩脸哭着奔出去。
“将军,你实在是太偏心了!”在一旁的狄夫人也满眼怨毒地看了碧落一眼,追着出去了。
狄将军的手掌在发抖。
他不明白,自己这一掌为什么会被反弹回来,难道,落儿真有妖孽附体?
狄碧云伏在床上掩脸哭了一阵,心念万千,美丽的眼眸忽然闪过恶毒怨恨,她蓦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装着蛊毒的黑色瓶子。
上次,她本想给狄碧落下毒,结果,她却主动消失了。
没想到,等到大家都差不多把她忘记了,她却以另外一副姿势出现,令她妒忌,令她抓狂。
她拿起一把剪刀,轻轻刮破自己的左小指,一滴鲜血滴在那黑黑的瓶子里。
口中念念有词,瓶子里的蛊虫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吞噬着鲜血,蠢蠢欲动,然后化为一股黑烟,从瓶子里飞出去,在房里旋转几圈,然后钻出窗棂,消失。
狄碧云那猩红的唇角微微出现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战斗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狄碧落洗完澡后,坐在花园的摇椅上,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白色的丝质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黑发披面,浓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就好像一个睡着的仙女,是那样安谧和美丽。
一股黑色的青烟从她那微微张着的嘴里,簌的一声,钻了进去,而她却全然无觉。